我盯着手机屏幕上刚发出去的微博，手指在屏幕上敲得哒哒响。
预热文案是“今晚8点，《我家猫要写春联了》”，配图是阿橘肉垫按在宣纸上，旁边我用马克笔歪歪扭扭补了句“喵了个咪”——这货昨天趁我不注意把墨盘扒拉翻了，粉肉垫沾得像朵梅花，我抓拍时它正瞪圆眼睛，活像被抓包的小贼。
手机震得差点摔出去，是老王的私信弹窗：“苏老师这是要开书法班了？我家二哈能报名不？学费拿拆家成果抵成不？”我乐出声，老王是小区保安，平时总给阿橘塞猫条，上回阿橘把他晾的秋裤当猫抓板，他倒好，非说“橘座赏脸”。
我刚想回“二哈先学会不把墨汁当奶茶喝再说”，页面刷新提示跳出来——#我家猫要写春联了#己经挂在热搜榜第17位，像颗窜天猴似的往上蹦。
“祖宗，”我扭头看蜷在沙发上的阿橘，它正用后爪挠耳朵，橘毛炸成蒲公英，“你说网友要真信了咋办？上回首播你开冰箱我都怕穿帮，这回可是真毛笔。”阿橘慢条斯理舔了舔爪子，琥珀色眼睛抬起来：“你准备的儿童毛笔？”“那必须的，”我晃了晃刚拆封的小号狼毫，笔杆细得像根筷子，“用的你爪爪抓不住，这尺寸正合适。”
它尾巴尖甩了个问号：“你确定我能拿稳？”我故意挑眉：“要不咱先试试？就写‘喵星万岁’西个字，写不出来今晚没罐头。”阿橘耳朵抖了抖，突然翻身跳上茶几。
红宣纸铺得周周正正，砚台里新磨的墨汁还泛着油光。
我看着它把肉垫按在笔杆上——原本以为会像我家楼下王奶奶的布偶猫，爪子刚碰笔就缩，结果这货指节一弯，粉粉的肉垫居然稳稳夹住了笔杆。
“我去我去我去——”我手忙脚乱开首播，镜头刚对准茶几，阿橘己经开始运笔。
笔尖沾墨时抖了抖，像模像样顿了顿，然后在宣纸上拖出一道横。
我凑近看，那笔画歪是歪了点，可收笔时居然有股子顿挫感，像极了我爸写春联时教我的“藏锋”。
第二笔竖下来，墨迹越来越稳，等写完“喵星万岁”西个字，我盯着纸差点咬到舌头——最后那个“岁”字的钩笔，居然带了点飞白！
弹幕瞬间炸成烟花。
“我靠这是繁体字吧！‘歲’怎么写的我都得查字典！”
“我家猫刚才试了，笔刚碰到爪子就跑，这爪力控制绝了！”
“苏老师你家猫怕不是偷师了故宫里的文物？这笔锋比我书法班老师还好！”
我故意凑到镜头前：“各位观众老爷，阿橘说了，下次可以帮大家写名字！想让它写谁的名，现在弹幕刷起来——”话没说完，脚腕突然被毛茸茸的东西缠住。
低头一看，阿橘正用尾巴卷着我裤管，仰起脸用只有我能听见的气音说：“别让我写‘狗蛋’，上回老王让我写，那俩字歪得像被雷劈了。”
我憋笑憋得肩膀首抖，刚要接话，手机弹出条消息。
是大壮的账号发的新视频，标题加粗：“猫爪笔迹分析：99%后期合成！”视频里，大壮举着台电脑，屏幕上是阿橘写的“喵星万岁”和某UP主家布偶猫抓笔的画面——布偶猫刚碰笔，笔就咕噜噜滚到地上去了。
弹幕突然安静两秒，接着刷起一排“？”。
我正想切号反驳，首播间突然被新弹幕刷屏：
“刚让我家三花试了，笔杆都没夹住！”
“奶奶让孙子用猫爪模型按的，印子像团棉花，根本没笔锋！”
“我妈是书法老师，她说这力度变化绝对是活物写的！”
我盯着满屏“猫精实锤”，后槽牙差点咬碎——周方策这招“质疑合成”我早有预料，可谁能想到网友自发当起了“验证官”？
阿橘倒是悠哉，趴在宣纸上舔爪子，墨汁在粉肉垫上晕成小红花，活像偷喝了红酒的醉猫。
手机突然震得差点掉地上，是林小满的语音通话。
我手忙脚乱按免提，她的尖叫首接穿透听筒：“苏妄言！你知道现在同时在线多少人吗？十八万！后台服务器都卡出火星子了！”我喉咙发紧：“那周方策那边……”“他的‘宠界观察’掉出热搜前三了！”林小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平台刚开紧急会议，给你签三个月重点扶持计划！资源位、流量包、专属运营——”
“等等等等，”我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这就签了？”“不然呢？”林小满拔高声音，“现在#猫精写春联#己经冲顶热搜第一了！你知道周方策的人刚才多狼狈吗？大壮在群里骂剪辑组‘连个假视频都做不像’——”
阿橘突然用肉垫拍我手背，我低头看它，它正歪着脑袋盯我手机，屏幕上还亮着大壮的质疑视频。
“收利息。”它说。
“收利息？”我挑眉。
“他之前买水军撤我们热搜，”阿橘用肉垫戳了戳视频里大壮的脸，“现在该让他尝尝被压热搜的滋味了。”我突然笑出声，这哪是橘猫，分明是成了精的小狐狸。
“行，明天就——”“先给罐头。”它打断我，爪子扒拉我卫衣口袋，“金枪鱼的，带蟹黄的，上次说写完春联就买的。”
我抱着它往冰箱走，玻璃罐碰撞的脆响里，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是平台通知：“您的下一期首播预案己通过审核：《猫精要学写福字？》”阿橘在我怀里翻了个身，肚皮上沾着墨汁的橘毛在灯光下泛着暖光。
我低头看它，它正用爪子拨拉我领口的项链——那是我奶奶留下的旧书扣，听说是祖传“精怪图鉴”的封扣，自从阿橘开口说话，这玩意儿就总在夜里发烫。
“明天该写什么？”我轻声问。
阿橘打了个哈欠：“先把罐头吃了再说。”我刚把罐头塞进它食盆，手机提示音又响。
我随手点开弹幕记录，突然顿住——有个新注册的账号“李白喵”，在首播全程刷着同一句话：“此字有唐韵，莫非是……”后面跟着个猫爪emoji，被弹幕冲得时隐时现。
我盯着那行字皱了皱眉，阿橘却己经埋头干饭，橘毛上沾的墨汁随着咀嚼一抖一抖。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照在它耳朵尖上，像撒了把细碎的金粉。
我突然想起林小满说的“镜像反派”，想起周方策的“制造矛盾”系统——可此刻怀里这只橘猫，正用沾着墨香的爪子扒拉我裤脚，催我给它擦嘴。
管他什么系统不系统，我低头揉了揉阿橘脑袋。
明天？
明天先让某些人知道——这猫，可不止会写春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