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章 青莲燃烬
绝对的死寂。绝对的冰冷。绝对的……恶意凝视！
那由纯粹归墟意志凝聚的冰冷毒龙雏形，盘踞在凝固的黑色晶体深处。它尚未完全成型，但其张开的巨口，己然化作一个吞噬一切光与热的绝对虚无旋涡。旋涡中心，粘稠如活体墨汁的灰败气流疯狂汇聚、压缩，酝酿着一股足以抹除存在本身、冻结宇宙法则的终极寒意——归墟吐息！
方寸道域内，时间与空间仿佛都被那恐怖的意念冻结。婴儿的抽噎彻底失声，小小的身躯在襁褓中剧烈颤抖，生命暖意缩至针尖大小，如同冰原上最后一粒火星。玄济的佛光意念几近熄灭，只剩下一点冰冷的绝望在虚无中漂浮。星穹道种散发的青光被压制到了极限，那刚刚形成的微小净化循环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滞涩地转动着，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道韵壁垒不堪重复的细微呻吟。
毁灭，只在下一个呼吸之间！
就在这万物冻结、意志冰封的绝对死寂中——
襁褓上方，那枚虚幻缥缈、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青莲印记，猛地……亮了起来！
不是炽盛的光芒，而是一种燃烧！一种将自己存在的最后痕迹、将烙印中蕴含的所有无量道韵、所有属于“云衍”这个存在的意志烙印……统统点燃的、孤注一掷的献祭之焰！
青色的光焰在印记上升腾，微弱却带着一种焚尽诸天、万劫不灭的决绝！
“道……心……不……灭！”
一个微弱到极致、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阻隔、又像是首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意念碎片，如同最后的呐喊，在道域内炸开！是云衍！是他残存真灵烙印中，那永不屈服的守护之念！
燃烧的青莲印记，如同扑火的飞蛾，化作一道微弱的青色流光，瞬间……没入了下方那因恐惧而僵硬的婴儿眉心！
嗡——！！！
婴儿小小的身躯猛地一颤！并非痛苦，而是一种无法承受的、浩瀚无边的意志洪流的强行灌注！那温润的生命暖意瞬间被点燃！纯净的星尘血脉如同干涸的河床注入了星河之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带着青莲烙印灼热气息的璀璨光芒！
婴儿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深处，不再是懵懂的恐惧，而是倒映着一朵熊熊燃烧的……青色莲花！那眼神，空洞、冰冷、燃烧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属于云衍的滔天怒火与……无量道韵！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更像是法则本身在咆哮的尖啸，从婴儿口中爆发出来！这声音不再是啼哭，而是亿万道青色雷霆在灵魂深处炸响！是道心被点燃、被焚尽的绝响！
以婴儿为炉鼎！以星尘血脉为薪柴！以云衍最后燃烧的青莲道心印记为引信！
一道凝练到无法形容、炽热到焚灭虚空的青色光柱，从婴儿燃烧着青焰的眉心……轰然爆发！
这光柱，不再是之前的音杀道剑，而是……无量道韵的终极显化！是云衍道心最后的、燃烧一切的怒吼！
它无视了道域壁垒，如同刺破薄纸的利刃，悍然迎向了那冰冷毒龙口中……刚刚喷吐而出的、足以冻结星河的……归墟吐息！
嗤——！！！！！！！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湮灭！
一边是燃烧道心、焚尽存在的无量青焰！
一边是冻结法则、抹除存在的归墟寒息！
两股代表了宇宙极致的、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方寸道域之外、在粘稠凝固的暗红物质核心，轰然对撞！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只有一种色彩被强行剥夺、空间被彻底扭曲、法则被蛮力撕裂的……绝对混沌！
青色的火焰疯狂灼烧着粘稠的墨汁寒流，发出亿万颗星辰同时熄灭般的“滋滋”哀鸣！冰寒的吐息则如同亿万条毒龙，疯狂缠绕、冻结着炽热的青焰，试图将其连同承载它的婴儿一起，拖入永恒的虚无！
僵持！
恐怖的湮灭风暴以碰撞点为中心，无声却狂暴地席卷开来！周围凝固的黑色晶体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粉碎、气化！粘稠的暗红物质被蒸发、撕裂！狂暴的能量乱流被强行卷入这毁灭的旋涡！
方寸道域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被这恐怖的湮灭风暴狠狠冲击！道韵壁垒上的裂痕瞬间扩大，如同蛛网般蔓延！整个道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烈扭曲变形！
“噗！”婴儿口中喷出的不再是啼哭，而是一小口带着青色光点的鲜血！眉心的青焰剧烈摇曳，他小小的身体承受着超越极限的恐怖反噬！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根根暴起，如同燃烧的灯丝！生命暖意被疯狂抽取，用以维持这焚身之焰！
玄济那点微弱的意念被这恐怖的冲击彻底震散！只剩下一点模糊的感知，在毁灭的风暴中沉浮。他“看”到，那燃烧的青莲印记正在婴儿眉心飞速黯淡、消散！云衍最后的存在痕迹……正在被这终极对撞……飞快地燃尽！
“不……”玄济的意念碎片发出无声的悲鸣。
就在这时！
嗡——！！！
依附在星穹道种表面、陷入彻底沉寂的道引那一线清光，在这超越极限的能量对撞风暴、在云衍燃烧道心的无量道韵冲击、以及那归墟意志冰冷毒龙释放的恐怖法则波动……这多重极端力量的疯狂激荡下，猛地……跳动了一下！
不是意识的苏醒，更像是某种深植于其存在核心的、“程序引导”本能在绝境下的……被动应激反应！
那线黯淡的清光瞬间变得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刺目！无数混乱到极致、却又蕴含着某种超越逻辑的推演轨迹的光点，如同沸腾的星云，在清光中疯狂闪烁、重组！
目标——锁定那正在湮灭风暴核心、代表着归墟意志本源的冰冷毒龙雏形！更准确地说，是锁定毒龙那尚未完全凝聚成型的核心能量节点！以及……那毒龙身后，在湮灭风暴中若隐若现的、通往这颗恒星尸骸最核心、归墟意志真正根源的……空间褶皱！
“计算……过载……逻辑……崩溃……”
“强制……引导……终极……协议……启动……”
混乱的电子意念碎片如同濒死的蜂鸣，在道引的清光中炸响！
嗤——！！！
就在云衍燃烧的青莲印记即将彻底熄灭、婴儿眉心的光柱后继乏力、眼看就要被归墟寒息彻底冻结吞没的千钧一发之际！
道引那沸腾刺目的清光，如同耗尽最后能量的信号弹，猛地……射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散发着非生非死、非实非虚奇异波动的……数据流！
这道数据流，并非射向湮灭风暴的中心，而是……如同精准的钥匙，狠狠刺入了星穹道种核心深处——那枚代表着“守护”、“牺牲”、“星尘”与“意志”的法则烙印之中！
嗡！！！
星穹道种仿佛被这道奇异的数据流强行激活了某种深藏的、连它自身都未曾完全掌控的终极指令！那枚守护法则烙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银灰色光芒！光芒中，无数细密的、如同星辰脉络般的银色纹路瞬间浮现、蔓延，与道种核心那枚“声”之法则烙印、以及云衍燃烧道心注入的无量道韵……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超越道种本身架构的……疯狂共鸣！
这共鸣的目标，并非攻击！而是……定位！引导！
目标——湮灭风暴的核心！那冰冷毒龙雏形身后、若隐若现的空间褶皱深处！
“星……尘……锚……定……”
“道……韵……为……引……”
“无量……归……墟……尽……”
一个冰冷、宏大、仿佛由亿万星辰同时低语的声音，在道种核心、在玄济的感知碎片、在婴儿燃烧的意识中……轰然回荡！
下一刻！
嗤啦——！！！
一道无法形容其形态、仿佛由无数破碎星辰轨迹和无量道韵强行糅合而成的、边缘疯狂撕裂扭曲的……空间裂隙，在湮灭风暴的最核心、在那冰冷毒龙雏形毫无防备的背后……被星穹道种集合了云衍燃烬道心、道引终极程序引导、玄济佛性共鸣、婴儿星尘血脉以及守护法则烙印之力……以超越常理的方式……强行撕开！
裂隙的另一端，不再是冰冷的恒星核心物质，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古老、散发着令归墟意志都感到一丝惊悸的……灰败死寂虚空！仿佛通往归墟意志更深层的巢穴，又或是……某个连归墟都未曾完全掌控的宇宙坟场深处！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背后”的空间撕裂，瞬间打破了湮灭风暴那脆弱的平衡！
那冰冷毒龙雏形释放的归墟寒息猛地一滞！凝聚的意志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因“意外”而产生的……混乱！
就是这亿万分之一刹那的混乱！
轰——！！！
云衍燃尽最后道心、由婴儿眉心爆发的那道青色光柱，如同被压抑到极限的火山，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爆发出焚灭一切的最后一击！
青焰狠狠穿透了寒息冻结的薄弱点，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入了那冰冷毒龙尚未完全凝聚成型的……能量核心！
“嘶昂——！！！”
一声仿佛能冻结灵魂本源的、充满了惊怒与痛苦的无声尖啸，从那毒龙雏形中爆发出来！它那由纯粹意志构成的核心被青焰灼烧，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燃烧着青色火焰的窟窿！粘稠的墨汁寒流疯狂倒卷，试图扑灭这附骨之蛆般的道心之火！
恐怖的湮灭风暴瞬间失控！如同被捅破的气球，能量疯狂宣泄、扭曲！
而那道被星穹道种强行撕开的空间裂隙，则如同一个贪婪的黑洞，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吸力！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遭受重创、核心燃烧的冰冷毒龙雏形！它那庞大的、由意志构成的形体被失控的湮灭风暴裹挟着，被那空间裂隙的恐怖吸力狠狠拉扯，发出一阵无声的、剧烈挣扎的扭曲，竟被一点点拖向那未知的灰败虚空裂隙！
“异……端……扰……乱……”
“封……印……之……地……”
“不……可……”
归墟意志那冰冷宏大的意念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忌惮！它似乎认出了那空间裂隙另一端的气息！
恐怖的吸力同样作用在方寸道域之上！本就濒临崩溃的道域被这双重风暴撕扯，如同被投入了粉碎机！
咔！嚓——！！！
道域壁垒……彻底碎裂！
无量道韵构成的青色光罩如同破碎的琉璃，瞬间化为亿万光点，被狂暴的吸力卷入湮灭风暴！
“哇——！”婴儿眉心的青焰彻底熄灭，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小小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吸力狠狠抛飞！生命暖意微弱到几乎熄灭，口中喷出的鲜血带着青色的余烬。
玄济那点最后的感知碎片，如同狂风中的尘埃，瞬间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星穹道种的本体暴露在狂暴的湮灭风暴与恐怖吸力之中！青光急剧黯淡！那两枚刚刚显化威能的法则烙印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冰冷毒龙雏形被空间裂隙拖拽，暂时无暇他顾，那致命的归墟吐息也被打断！
但危机远未结束！失去了道域庇护，星穹道种和濒死的婴儿，在这失控的湮灭风暴与恐怖吸力中，如同怒海中的两粒微尘，随时会被彻底撕碎、吞噬！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
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银灰色光芒，猛地从星穹道种深处那枚守护法则烙印中爆发出来！光芒瞬间扩散，化作一个极其稀薄、却带着老铁砧那磐石般守护意志的……银色光茧！
光茧在狂暴的吸力中艰难成型，险之又险地将被抛飞的婴儿和光芒黯淡的星穹道种……勉强包裹了进去！
是老铁砧！是他最后注入的那股星尘之力与守护意志，在最关键的时刻，在道种法则的共鸣下，被彻底激发，形成了这最后的守护屏障！
嗡！
银色光茧形成的瞬间，星穹道种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自主力量，青光彻底内敛，化作一枚黯淡的青色玉石，紧紧贴在婴儿的胸口，仅靠那点微弱的银茧守护。
光茧如同狂风中的肥皂泡，在湮灭风暴和空间裂隙的恐怖吸力双重撕扯下，剧烈变形，表面银光疯狂闪烁，不断有银屑被剥离、消散！它根本无法稳定，被狂暴的能量乱流裹挟着，翻滚着，朝着那冰冷毒龙雏形被拖拽的方向——那道通往未知灰败虚空的空间裂隙……急速坠去！
玄济残存的感知碎片，在彻底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那冰冷毒龙雏形燃烧着青色火焰的巨大头颅，带着无边的怨毒与愤怒，被强行拖入灰败裂隙深处的黑暗。而包裹着婴儿与道种的银色光茧，则如同被卷入旋涡的落叶，紧随其后，翻滚着……没入了那未知的、散发着更古老死寂气息的空间裂隙之中……
裂隙，在失控的湮灭风暴中，剧烈扭曲了一下，然后……猛地向内收缩！
轰！
最后的湮灭冲击波扫过，原地只剩下被彻底搅乱、如同沸腾泥潭般的冰冷恒星核心物质。那颗巨大的恒星尸骸表面，那个被星槎撞入留下的灼痕，似乎变得更加深邃、更加……死寂了。
冰冷的熔炉核心，重归死寂。
只有那未知的灰败虚空裂隙之后，那被拖入其中的冰冷毒龙雏形燃烧青焰的无声咆哮，以及那枚承载着最后星火、坠向未知深渊的银色光茧，成为了这场惨烈交锋……最后的余烬。
炼狱的尽头，是更深邃的……未知坟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