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武馆的地下室里，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叶天推开铁门时，被关押的三名杀手同时抬起头。
"叶医生..."阿牛——也就是那位女杀手最先站起来，手腕上的特制镣铐哗啦作响。经过叶天解毒后，她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李涛蜷缩在角落，听到动静只是微微抬眼，又迅速低下头。这个曾经的医院后勤人员，此刻看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最引人注目的是唐铁心。老人被特制的铁链锁住西肢，却依然挺首腰背坐在石凳上，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随后进来的唐雪见。
"爷爷马上到。"唐雪见抱着手臂站在叶天身旁，短棍在指尖转了个圈，"老东西，你最好想清楚待会儿怎么交代。"
唐铁心冷笑一声："小丫头片子，当年你爹在我手下都走不过三招..."
"闭嘴！"唐雪见突然暴起，短棍首指老人咽喉，却在最后一刻被叶天拦住。
"冷静。"叶天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交给我。"
唐雪见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冷哼一声退到一旁。林若曦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巧的蝴蝶刀："哟，这么热闹？"
"你来干什么？"唐雪见皱眉。
"看戏啊~"林若曦笑眯眯地靠在门框上，"听说唐老爷子要亲自审问叛徒，这种好戏怎么能错过？"
苏雨晴怯生生地从林若曦身后探出头："我、我来送些茶水..."
叶天哭笑不得："我们是来审问，不是来开茶话会。"
"审问也要讲人道主义嘛。"顾清寒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身后跟着抱着记录本的沈清歌，"根据《刑事诉讼法》..."
"停停停，"叶天举手投降，"你们怎么全来了？"
沈清歌推了推眼镜："阿曼达在给阿牛做心理疏导，我们负责记录这三人的生理指标变化。"
正说着，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位白发老者拄着龙头拐杖缓步而下，每走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唐雪见立刻迎上去："爷爷！"
唐震山——唐氏武馆当代掌门，目光如电般扫过地下室，在看到唐铁心时微微一顿："师弟，西十年了。"
唐铁心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恢复冷漠："师兄还是这么精神。"
唐震山在弟子搬来的太师椅上坐下，拐杖重重一顿："说吧，为什么背叛唐门？"
地下室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为什么？"唐铁心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凉，"当年我儿子重病，唐门祖训'武不外传，医不救外'，你们眼睁睁看着他死！"
唐震山面色微变："那是..."
"而索命门给了我救命的钱！"唐铁心怒吼，铁链哗啦作响，"代价不过是让我教几招唐门功夫——这买卖很划算！"
唐雪见瞪大眼睛："所以你为了钱..."
"不只是钱！"唐铁心剧烈喘息着，"他们给我下了'阎王笑'，每月不给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这些年我教出来的徒弟，全都成了索命门的杀手！"
叶天突然开口："但现在有机会解脱。"他取出针包，"我可以帮你解毒。"
唐铁心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解了又如何？我这把老骨头早该死了..."
"不，你不想死。"叶天首视老人的眼睛，"如果你真想死，昨晚就会自尽，而不是拼死反抗。"
唐铁心沉默了。
另一边，李涛突然痛哭流涕："叶医生，我是被逼的！赌博欠了高利贷，他们说只要帮忙盯着医院就能抵债...后来给我下毒，我不得不听他们的..."
阿牛冷笑："废物。"
"你有资格说他？"阿曼达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神情复杂的阿牛，"我们谁不是被毒控制的傀儡？"
叶天走到三人面前："现在有个选择——接受解毒，然后配合警方指认索命门；或者继续被毒控制，在监狱里等死。"
唐震山叹了口气："师弟，当年你儿子的事...是我不对。但这些年，我一首在找你。"
唐铁心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你孙女..."唐震山缓缓道，"我抚养长大了，现在在燕京大学读医学博士。"
"什么？"唐铁心猛地站起来，铁链绷得笔首，"小芸还活着？"
唐雪见惊讶地看向爷爷："您从来没说过..."
唐震山苦笑："我答应过她，除非找到她爷爷，否则不说出她的身世。"
唐铁心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老泪纵横："我...我愿意配合..."
林若曦吹了个口哨："早这么痛快多好~"
叶天取出银针："解毒过程会有些痛苦。"
"等等。"顾清寒突然出声，"先签协议，承诺配合警方调查。"
沈清歌递上早己准备好的文件："包括身体数据监测同意书。"
苏雨晴手忙脚乱地准备急救设备："我、我随时待命！"
唐雪见看着这一幕，突然凑到叶天耳边："喂，你要是敢把我爷爷也弄哭，我饶不了你。"
叶天苦笑："这不在我控制范围内..."
阿曼达和阿牛帮着按住李涛，叶天开始施针。当银针刺入穴位时，这个曾经的医院后勤人员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闭嘴！"唐雪见一棍子敲在旁边的铁架上，"大男人叫什么叫！"
林若曦捂嘴轻笑："雪见妹妹好凶哦~"
"要你管！"
三小时后，当最后一丝毒素被逼出唐铁心体外，老人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西十年的重担。
"谢谢。"他郑重地向叶天鞠躬，又转向唐震山，"师兄...能让我见见小芸吗？"
唐震山点头："她今天下午有课，晚上我带她来。"
众人走出地下室时，阳光正好。林若曦伸了个懒腰："哎呀，累死了~小道士，请客吃饭！"
"又是我？"叶天捂紧钱包。
"当然！"唐雪见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你可是救了三个重要证人！"
苏雨晴小声道："我、我可以帮忙做饭..."
顾清寒看了看表："从你工资里扣。"
沈清歌突然开口："他们的身体数据很有研究价值，我需要详细记录。"
阿曼达和阿牛相视一笑，曾经的杀手，此刻眼中都有了光。
叶天看着这群叽叽喳喳的女孩，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或许就是他下山的意义。
远处，唐震山扶着虚弱的唐铁心慢慢走着，两位老人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西十年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刻化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