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叶天站在镜前，有些别扭地整理着衬衫领口。苏雨晴特意为他准备了这套深蓝色西装，说是见富豪不能穿得太寒酸。布料贴着皮肤的感觉让他想起第一次穿道袍时的拘束。
叮咚——
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苏雨晴发来消息：「别忘了带礼物！豪门讲究这个。」
叶天看着桌上包装精美的礼盒——是苏雨晴帮忙挑选的野山参。他回复：「己备好。」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今天值班？」
「对啊，苦命护士在线加班~」后面跟着个哭唧唧的表情包，「记得拍顾家豪宅给我开眼界！」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个陌生号码：「叶大夫，我是顾总的司机，己在小区门口等候。」
叶天拎起礼物出门，初夏的晚风带着城市特有的温热。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穿制服的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叶大夫，请。"
车子驶入燕京最奢华的别墅区——云顶山庄。透过车窗，叶天看到沿途的别墅一栋比一栋气派，门前不是喷泉就是雕塑。最终，车子停在一座中式庭院前，青砖黛瓦，飞檐翘角，宛如古代王府。
"叶大夫，欢迎。"
顾清寒站在朱红色大门前，一袭月白色旗袍勾勒出窈窕曲线。与医院初见时的冷艳不同，今晚的她多了几分古典韵味，发髻松松挽起，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顾小姐。"叶天递上礼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顾清寒接过，指尖不经意相触，依旧冰凉："有心了。父亲在茶室等你。"
跟随顾清寒穿过回廊，叶天暗自打量这座宅邸。庭院布局暗合九宫八卦，假山流水的位置恰到好处，显然是经过高人指点。但东南角的竹林略显杂乱，破坏了整体气运。
"叶大夫对风水也有研究？"顾清寒突然开口，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
"略懂。"叶天收回视线，"这宅子原本风水极佳，只是东南角竹林久未修剪，影响生门通畅。"
顾清寒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设计师确实提过要定期修剪那片竹子。这几个月太忙，疏忽了。"
茶室里，顾德海正与一位白发老者对弈。见叶天进来，立刻起身相迎："叶大夫！可把你盼来了！"
与医院病床上的狼狈判若两人，今天的王德海精神矍铄，一身唐装更添儒雅气质。
"顾总气色不错。"叶天拱手道。
"多亏你那神乎其技的针灸！"顾德海热情地拉着叶天入座，"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燕京中医泰斗周济民周老，也是清雅的外公。"
白发老者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地打量着叶天："听德海说，小友一针止呃逆，用的是天突穴深刺法？"
"正是。"
"后生可畏啊。"周老捋须而笑，"这手法老夫只在古籍上见过，当今中医界敢这么下针的不超过三人。"
茶过三巡，话题从医术转到家常。顾德海感慨道："我这女儿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三十岁了还不考虑终身大事，整天扑在公司上。"
"爸！"顾清寒蹙眉，耳尖微红。
察觉到气氛变化，叶天转移话题："顾总的呃逆症可有复发？"
晚宴在正厅举行，菜色以清淡养生为主。席间，周老与叶天探讨了不少医学问题，越聊越是投机。
"小友师承何处？"周老好奇道。
"终南山青云观，家师道号玄机子。"
周老手中筷子突然掉在桌上："玄...玄机子？他还健在？"
叶天点头："师父今年八十有三，身体硬朗。"
"难怪！难怪！"周老激动地拍案，"三十年前我曾有幸见过玄机道长施针，那手'七星续命针'让我终生难忘！"
顾德海也来了兴趣："周老，这位玄机道长很厉害？"
"何止厉害！"周老感慨道，"当年卫生部请他会诊某位领导的怪病，多少专家束手无策，玄机道长三针见效！后来想留他在301医院当特聘专家，人家挥挥衣袖就回山了。"
众人看向叶天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敬意。顾清寒若有所思地抿了口红酒，目光在叶天侧脸停留片刻。
饭后，顾德海和周老去书房叙旧，留下叶天与顾清寒在庭院散步。
"没想到你师父这么有名。"顾清寒打破沉默。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叶天望着假山上的小亭，"师父从不在意虚名。"
"你呢？"顾清寒突然问，"为什么下山？"
叶天沉吟片刻："红尘炼心。医术需要在实践中精进。"
月光下，顾清寒的侧脸如同玉雕，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她停下脚步，首视叶天："叶大夫，其实今天请你来，还有一事相求。"
"请讲。"
"我有个项目，在城南开发一处康养小镇。"顾清寒声音低了几分，"想请你做医疗顾问，负责中医养生板块的设计。"
叶天略显诧异："为何选我？"
"我看过你的资料。"顾清寒唇角微扬，"你在火车上救过人，在商业街制服过混混，还在入职第一天就治好我爸的顽疾...我需要这样的人才。"
原来她调查过自己。叶天并不意外："我只是个医生，不懂商业。"
"医术你负责，其他交给我。"顾清寒递出一份合同，"待遇从优，还可以帮你解决行医资格证的问题。"
合同条款非常优厚，年薪后面跟着一连串零。叶天却注意到最后一页的附加条款——"乙方需每周为甲方提供一次私人诊疗服务"。
"顾小姐身体不适？"
顾清寒移开视线："老毛病了...失眠，头痛。"
叶天自然地执起她的手腕。顾清寒下意识想抽回，最终还是任由他搭上三指。
"肝郁气滞，心肾不交。"叶天诊断道，"长期精神紧张所致。"
"能治吗？"
"不难。"叶天松开手，"不过需要定期针灸配合中药调理。"
顾清寒松了口气："那...你答应了？"
叶天正要回答，手机突然响起。是苏雨晴发来的消息：「急诊！赵明凯颈椎病发作，点名要你治！陈主任说能治好转正提前！」
顾清寒瞥见屏幕："有急诊？"
"嗯，医院有事。"
"我送你。"顾清寒雷厉风行地走向车库，"路上细谈合作的事。"
十分钟后，叶天坐在顾清寒的红色保时捷副驾上，感受着引擎的轰鸣。车子如离弦之箭驶出别墅区，顾清寒驾驶风格与本人一样——冷静而凌厉。
"合同你带回去考虑。"顾清寒目视前方，"不急。"
叶天点头，悄悄抓紧了座椅边缘——车速己经飙到120，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
"怕快？"顾清寒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山上...很少坐车。"
顾清寒竟然放慢了车速："你师父没教你怎么应付这种局面？"
"师父说，害怕时就念'清静经'。"
"管用吗？"
"现在不管用。"
顾清寒轻笑出声，冰山美人的笑容如同春雪初融。叶天忽然发现，她笑起来时格外生动。
医院急诊部灯火通明。车子刚停稳，苏雨晴就冲了过来："叶大夫！赵明凯在3号...顾、顾总？"
她瞪大眼睛看着从驾驶座出来的顾清寒，又看看叶天，表情像是发现新大陆。
"苏护士。"顾清寒微微颔首，气场全开，"人我送到了，先走一步。"
红色保时捷绝尘而去。苏雨晴酸溜溜地说："豪车接送啊，叶大夫混得不错嘛~"
"病人在哪？"叶天明智地选择转移话题。
3号诊室里，赵明凯瘫在病床上，脖子戴着固定器，脸色惨白如纸。看到叶天进来，他像见到救星般伸出手："叶...叶大夫...救救我..."
检查结果触目惊心——颈椎第五节严重错位，压迫脊髓，随时可能瘫痪。
"早跟你说过。"叶天取出针包，"忍着点，会疼。"
"只要能治好...多少钱都行！"
叶天没有理会，全神贯注地施针。不同于常规针灸，他这次用的是师父亲传的"龙抬头"针法，每一针都精准刺入椎间隙，以气导引，复位错位关节。
赵明凯疼得满头大汗，却硬是咬着牙没吭声。一小时后，当叶天收针时，他惊讶地发现脖子能小幅度活动了。
"神了！"赵明凯激动地想爬起来，"叶大夫，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哥！"
"别动。"叶天按住他，"需要静养三天，戴好固定器。"
走出诊室，陈志明满脸笑容地迎上来："叶天！赵家刚给医院捐了五百万，指定要表彰你！院务会决定，提前结束你的试用期！"
苏雨晴比叶天还高兴："太好了！这下张铭那家伙该闭嘴了！"
深夜，叶天回到出租屋，取出包袱里的七枚铜钱。第二枚铜钱的金色越发明显，摸上去微微发烫。他将铜钱贴在额头，闭目感应——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女子轮廓，似乎是...顾清寒？
手机震动，两条消息同时进来。
苏雨晴：「明天请你吃饭庆祝！不准说不！」
顾清寒：「合同考虑得如何？周一派车接你详谈。」
叶天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红尘炼心，这才刚开始，就如此...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