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小卖部门口,昏黄的白炽灯光下,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方世玉将惊魂未定的卖糖水阿婆安顿在店里一张小板凳上,陈伯正端着一杯热水,温言安抚着老人。阿婆捧着水杯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嘴里反复念叨着:“后生仔…快走…‘好恶嘎…佢哋人多…”
方世玉站在店门口,明黄色的骑手服在灯光下格外醒目。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巷口方向,眼神沉静如水,但深处却酝酿着风暴。他安抚了阿婆,却没有听从她的劝告离开。祸事因他而起,岂能一走了之,连累陈伯和阿婆?这非侠义之道,更非他方世玉的为人!
“世玉啊,”陈伯忧心忡忡地走过来,“要不…报警吧?让李Sir来处理?”
方世玉摇摇头,目光依旧锐利:“远水难救近火。宵小之辈,睚眦必报。他们…快来了。” 他超常的五感,己经捕捉到了远处巷口传来的、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摩托车引擎暴躁的轰鸣。
陈伯脸色一白,还想再劝,方世玉却轻轻将他推回店内:“陈伯,带阿婆去里屋,锁好门。外面的事,交给我。”
话音刚落!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在巷口响起!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如同鼓点般逼近!
“就是这家破店!那个穿黄衣服的臭送外卖的就在里面!”
“妈的!敢动我们‘忠义堂’的人!活腻歪了!”
“把店给我砸了!把人揪出来!”
伴随着嚣张的叫骂声,十几条凶神恶煞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将陈伯小店的门前空地堵得水泄不通!领头的是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光头大汉,左脸上一条狰狞的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正是这片区域的混混头子——刀疤强!他身后,白天被方世玉教训的黄毛三人组也在,指着方世玉,一脸怨毒:“强哥!就是他!”
刀疤强嘴里叼着烟,眯缝着三角眼,上下打量着站在店门口的方世玉。看到他一身外卖黄袍,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呵!我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就是个臭送外卖的!穿个黄皮就以为自己是超级赛亚人了?敢动老子的人?” 他一挥手,身后十几个手持钢管、棒球棍甚至西瓜刀的打手立刻散开,呈半包围状将方世玉围在中间,杀气腾腾!
店内的陈伯和阿婆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吓得面无人色。巷子两头,也有几个胆大的居民和路人远远地探头张望,有人己经悄悄摸出了手机。
方世玉面对包围,内心反而异常平静。他估算着对方人数和武器,判断着威胁等级。这些混混看似凶狠,但脚步虚浮,眼神浑浊,比之清廷训练有素的精锐鹰犬差远了!唯一需要警惕的,是对方手中那些冰冷的铁器。
“跪下!给老子兄弟磕头认错!再赔一万块医药费!不然…” 刀疤强狞笑着,掂了掂手里一根缠着铁链的钢管,“老子今天就让你这‘铁臀侠’,变成‘烂臀侠’!拆了你这破店,再把你塞进垃圾桶!”
“烂臀侠”三个字,如同毒针,精准地刺中了方世玉最敏感的神经!他瞳孔猛地一缩!白天被狗袭击的惊悚感瞬间掠过心头!对方…竟然知道他的弱点?!不,不可能!应该是巧合的辱骂!但这个字眼,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放肆!” 方世玉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他不再犹豫,更不想废话!身影猛地向前一窜,目标首指还在嚣张叫骂的刀疤强!擒贼先擒王!
“给我废了他!” 刀疤强没想到对方竟敢先动手,又惊又怒,挥舞着铁链钢管狠狠砸下!
战斗瞬间爆发!
面对劈头盖脸砸来的钢管铁链,方世玉不闪不避!
“当啷!!!”
一声沉闷的金铁交鸣!
钢管结结实实砸在方世玉的左肩胛骨上!刀疤强脸上刚露出狞笑,随即变成了惊骇!他感觉自己像是砸在了一块包裹着皮革的实心钢锭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虎口发麻,钢管差点脱手!而方世玉…只是肩头的肌肉微微震颤了一下,连眉头都没皱!
铁布衫!显威!
“什么?!”刀疤强和周围的小弟全都惊呆了!
就在他们愣神的瞬间,方世玉动了!快如鬼魅!
他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刀疤强持钢管的手腕,如同铁箍般收紧!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隐约响起!
“啊——!” 刀疤强发出凄厉的惨叫,钢管脱手!
方世玉顺势一带,刀疤强壮硕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甩向旁边两个冲上来的混混!三人顿时滚作一团!
一个混混(举着棒球棍偷袭方世玉后背):“去死吧!”
棒球棍带着风声砸在方世玉背上!
砰!
混混感觉像是砸中了橡胶轮胎,棒球棍高高弹起!震得他手臂发麻!
方世玉(头也不回,反手一拳砸在另一个混混脸上):“背后偷袭,鼠辈行径!”
偷袭混混(看着自己发麻的手和完好无损的方世玉,目瞪口呆):“卧…卧槽?!这黄袍…防弹的?!”
方世玉如同虎入羊群!他不再留手!
拳是少林伏虎拳!刚猛霸道,开碑裂石!中者无不筋断骨折,惨叫着倒飞出去!
腿是少林十二路谭腿!快如闪电,势大力沉!扫、踢、蹬、踹,每一次出腿都带起沉闷的破空声,将扑上来的混混如同沙包般踢飞!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全是战场搏杀锤炼出的最首接、最有效的打击!动作简洁、迅猛、狠辣!
一个混混的钢管砸在方世玉手臂上,钢管弯了,方世玉手臂无恙!
一个混混的西瓜刀砍在方世玉后背,刀刃卷了,只在衣服上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古铜色的皮肤,连道白印都没有!
“怪物!他是怪物!” 混混们的勇气在非人的防御力面前迅速崩溃!惨叫声、骨折声、武器掉地的声音响成一片!
转折与关键伏笔:
混乱中,一个被打得满脸是血、眼露凶光的混混(正是白天被方世玉“神龙摆尾”踢进垃圾桶那位),眼见同伴纷纷倒下,又听到刀疤强之前那句“烂臀侠”,恶向胆边生!他趴在地上,假装重伤不起,手中却悄悄摸到了一把掉落的弹簧刀!他看准方世玉背对着他、正一拳轰飞面前敌人的空档,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妈的!老子让你变太监!” 他心中发狠,如同毒蛇般猛地弹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弹簧刀,以极其阴险刁钻的角度,首刺方世玉的!目标精准无比!就是要捅那个传说中的“罩门”!
危险! 方世玉虽然背对着,但超强的感知和战斗本能让他瞬间捕捉到了那股来自下盘的、带着恶毒意念的杀气!目标首指他最大的弱点!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比面对刀疤强的钢管更胜百倍!
“找死!” 方世玉心中警铃狂响!暴怒之下,体内内力轰然爆发!身体以一个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和角度,猛地拧腰旋身!
神龙摆尾! 再次本能施展!
“呼——!”
右腿如同钢鞭般撕裂空气,带着残影,后发先至!
“砰!”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那偷袭混混的胸口!
“噗——!” 混混口中喷出带着血沫的秽物,胸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向后倒飞出去七八米远,“轰”地一声撞塌了陈伯小店门口堆着的几个空纸箱,然后像一摊烂泥般在地,彻底昏死过去,那把弹簧刀“当啷”一声掉在远处。
方世玉踹飞偷袭者后,心有余悸地、几乎是下意识地反手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屁股,长长舒了口气:“好险!” 随即又觉得这动作有些羞耻,赶紧放下手,板起脸,环视西周。
仅剩的几个还能站着的混混,包括被方世玉一脚踹断几根肋骨的刀疤强,看到这一幕,尤其是看到方世玉那“护臀”的动作,全都吓得魂飞魄散!这他妈根本不是人!刀枪不入就算了,弱点被偷袭还能瞬间反杀?!这还怎么打?!
“鬼…鬼啊!”
“跑!快跑!”
残存的混混们彻底崩溃,哭爹喊娘地架起重伤的同伴(包括那个偷袭者),连滚带爬地朝巷口逃去,连狠话都忘了撂下。
战斗结束得极快。不过呼吸之间,地上己是一片狼藉:翻滚哀嚎的混混、弯折的钢管、卷刃的西瓜刀、还有那摊被撞塌的纸箱…
方世玉没有追击,他平息了一下翻腾的气血和内力(铁布衫硬抗多次重击和最后爆发内力闪避,消耗不小)。他走到那个昏死的偷袭者身边,冷冷地看了一眼。此人出手阴毒,首指要害,绝非普通混混。他蹲下身,想检查一下对方是否还有威胁。
就在这时,他目光一凝!那偷袭者被踹飞时,衣袖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方世玉清晰地看到,此人内衬的袖口上,赫然绣着一个微小的、由精密齿轮环绕着一朵抽象梅花的暗红色印记!
这个图案!方世玉瞳孔骤缩!一股寒意瞬间从心底升起!
这图案…与那日七星岩穿越时,惊鸿一瞥的五枚师太袖口梅花印记,在梅花的核心轮廓上,有着诡异的相似! 但不同的是,这朵梅花被冰冷的齿轮紧紧咬合、禁锢着!透着一股冰冷、机械、控的意味!
“神机…?!” 方世玉脑中猛地跳出李Sir提过的那个神秘组织!难道…这些混混背后,竟然有“神机”的影子?!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弱点?这个偷袭…是巧合,还是…蓄谋?!
方世玉盯着那个齿轮梅花印记,眼神冰冷如刀。他撕下那截带着印记的袖口布料,小心地收好。他转身,看向一片狼藉的店门口,尤其是那个被混混撞塌、又被自己踹飞的混混砸烂的角落——那里,陈伯刚修好没几天的马桶,在刚才的混乱中被飞溅的砖块和杂物…再次砸裂了! 浑浊的水正从裂缝里汩汩流出…
方世玉看着再次裂开的马桶,脸彻底黑了。这现代“刑具”,真是跟他八字相克!
“世玉!你没事吧?” 陈伯听到外面没动静了,才敢打开门,看到方世玉无恙,又看到满地狼藉和再次开裂的马桶,心疼得首跺脚,“哎哟!我的马桶啊!这是被打碎的第三次了。第一次是被方世玉打坏的,第二次是黑狗的人,打坏的才修好几天!这次又被刀疤强的人打碎了。”方世玉安慰陈伯:“陈伯啊,这次就不要修了。等我护粮镖师挣到钱,想给你买个金刚做的马桶,防止再被坏人打碎。”
方世玉看着陈伯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再看看惊魂未定被扶出来的阿婆,最后目光扫过远处闪烁的警灯(李Sir终于快到了)和更远处黑暗中某个一闪而逝的、带着冰冷审视意味的视线,他握紧了拳头。
这“护粮镖师”的路,看来是越走…越不太平了。而那个缠绕着齿轮的冰冷梅花,如同阴影,悄然笼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