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月梨沐浴出来,却没见到鹤砚忱。
她在寝殿内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立马跑去了书房。
“吱呀”一声响,让男人倏然睁开了眼。
书房中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素缟般的月光透过楹窗照进来,勉强让月梨看到榻上有一个人。
“陛下?”
月梨提着羊角灯走进来,果不其然看见鹤砚忱脸色苍白地靠在榻上。
“陛下,您不舒服吗?”月梨将灯放在一旁,爬到榻上跪坐在他身侧,伸手想要去碰他的脸。
“无事。”鹤砚忱躲开了她的触碰。
他很难受,他知道是体内的蛊虫又要发作了,尽管有针灸的压制,可赤血蛊依旧在体内,不是说清除就能清除的。
他还是会很痛,会想要发疯,可他不想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每每发作的时候,鹤砚忱都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不喜欢别人怜悯的目光,更不喜欢看到别人对他的恐惧。
月梨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旁,鹤砚忱和她在一起时永远都是强势的,仅有的几次看见他的脆弱,都是因为这该死的蛊虫。
见他额头上出了汗,月梨连忙拿帕子给他擦了擦。
鹤砚忱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借着皎洁的月光,就这样看着她。
“陛下?”
男人没说话,只是手上猛地用力,将她推倒在榻上。
他欺身而上,吻住了她的唇。
月梨乖乖地张嘴配合他,只是鹤砚忱的动作太粗鲁了,他咬着女子娇嫩的唇瓣,一股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唔...”月梨有些疼,抱着他脖子的手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鹤砚忱舔舐着她唇瓣上的血迹,血腥味有些能抑制他内心的暴虐。
湿热的吻沿着嘴角向下,他轻咬着月梨脖子上的,上次留下的齿印己经很淡了,但又被他咬破了。
月梨轻哼了两声,有些疼,但能忍,他平时亲自己的时候就很用力,也没比现在好多少。
季明说这个蛊叫赤血蛊,难道中了蛊的人就会喜欢上血?
月梨苦中作乐地乱想着。
鹤砚忱恢复了一些神智,没再咬她,而是轻柔地吻着她脖子上渗血的齿印。
“抱歉...”他松开她,头抵在她肩上轻喘着,“疼不疼?”
月梨摇头,抱紧了他:“陛下疼吗?”
“哭什么?”鹤砚忱感到有一滴泪滴到了自己脸上,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朕又没死。”
“还没让我们娇娇过上好日子呢。”
他怎么舍得把这个小麻烦独自留在宫里,没有他撑腰,她不得被欺负死。
“呸呸呸,陛下不准胡说。”
体内有两只蛊虫在打架,鹤砚忱觉得比平时更疼,但在月梨面前,他似乎可以表现出一点脆弱,因此也没强撑着嘴硬,而是顺势躺在了她怀中。
“解蛊一定要这么疼吗?”月梨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他们真没用,就不能想一个不疼的法子吗?”
鹤砚忱轻声笑了,原本略有苍白的脸色变红润了些。
“陛下,蛊毒解了,您身体就好了吗?”
“怎么,娇娇在担心朕,还是担心自己守寡?”
见他还有心情调笑,月梨哼了一声:“陛下再胡说,嫔妾就不理你了。”
“您可是帝王,要万岁的。”
鹤砚忱缓缓坐起身,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朝她伸出手。
月梨握住他的手,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她听他问:“娇娇想让朕当一个好皇帝?”
月梨点头:“当然了。”
鹤砚忱要是能当个好皇帝,把国家治理好,然后把国库塞得满满的,就能给她挥霍了。
“不过嫔妾只想陛下在前朝当个明君,在后宫还是当只宠嫔妾一个人的‘昏君’好了。”
“真是胆大包天。”鹤砚忱拍了拍她的后腰。
月梨不依不饶:“那陛下不宠嫔妾一个人,还要去宠谁?”
“嫔妾都只有陛下一个人,陛下也只能有嫔妾,不然嫔妾也要去...”
话还没说完,月梨就被男人捏住了脸颊,她咕哝着说不清话了。
鹤砚忱骤然压低了眉眼,眸色阴沉沉的:“娇娇想好了在说话。”
他指腹擦过女嫣红的唇瓣,只要一想到她未尽的话语,就心中暴戾得想杀人。
除了他,还有谁敢碰她?
他非杀了那人不可!
月梨美眸圆瞪,她晃着脑袋躲开他的手:“那陛下就每天管着嫔妾,您在嫔妾就听您的话。”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期待地看着他。
鹤砚忱冷沉沉地笑了一声,也就她敢这么乱说,被她这么闹着,身上的疼痛感都被忽略了。
“娇娇若是不听话,朕就把你关在麟德殿中,除了朕,你谁都别见了。”
月梨一点都不害怕,听他这样说反而更加兴奋了。
她就喜欢鹤砚忱表现出的占有欲。
月梨趴在他怀里,整个人都贴着他,一点都不想离开,真想长在他身上。
翌日。
休息了一晚上,鹤砚忱便恢复了正常。
他比从前更忙了一些,很多时候白日里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月梨有时候心里会突然冒出一些不好的念头,她有些不想他好了,像上辈子那样两人整天黏在一起似乎也很好。
等他好了,她会不会就不重要了?
这日晚上,月梨端着鹤砚忱的药想要进殿,却听到季明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圣女说陛下如今的状况尚可,许是再过不久就可以解了蛊毒。”他有些激动,“陛下从前担忧这蛊毒作祟,所以嫔妃们宫中放置的避子香一首没停过。”
“往后那些东西可要撤走了?”
月梨没听完,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殿内的。
她站在院中的槐树下,鬼迷心窍一般将药汁倒进了土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