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
鹤砚忱突然变得积极了起来,让肖院判和勒月为他解蛊。
勒月自然也是希望他好起来的,她的生死荣辱都寄托在这人身上,为了日后的前程,她几乎用上了毕生所学。
培育出蛊虫这一日,麟德殿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那蛊虫钻入了男人体内。
鹤砚忱紧皱着剑眉,俊朗的面容上苍白得毫无血色,似乎在忍受很大的痛苦。
首到蛊虫完全钻入他体内,勒月给他把了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陛下情况很好,之后需每日观察,用药物引导两只蛊虫相互残杀。”
男人毫无力气地靠在软枕上,似乎陷入了沉睡中。
季明担忧道:“陛下看着不太好...”
“季公公放心,蛊虫伤气血,陛下需休息一夜,明日便会好一些。”
“那便好那便好...”
勒月道:“那就有劳季公公在这儿看着了,我去瞧瞧药熬得怎样了。”
她走出殿内,却看见了在门外的连翘。
连翘被侍卫拦在了麟德殿外,她面上隐有焦急,在和守门的侍卫说着什么,可那些人却不敢放她进来。
勒月勾了勾唇,今日一早她便告知了褚翊,今夜是解蛊的关键时候,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
钰婕妤受宠又如何,这个时候还不是被拦在殿外。
以色侍人的女子终究没有任何价值。
*
琢玉宫。
月梨今日没能去御前,因为她来了月事,且这次不知为何格外的难受。
她蜷缩着侧躺在床上,抱紧了怀中的软枕,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濡的青丝黏在脸颊上,呼吸都变得微弱。
紫苏一脸的心疼:“主子定是因为上次落水的事情伤了身子,以前都没有这般严重的。”
小栗子端了药进来:“药熬好了,主子快趁热喝,喝了就好了...”
月梨闻到那药味更是想吐,她翻了个身,气若游丝:“拿走拿走,我不喝...”
“主子,您不喝药怎么能好?”
月梨怀中的枕头都湿了,她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我想见陛下...”
许是人在病中格外脆弱,月梨这会儿就特别想让鹤砚忱陪在身边。
可她知道今日勒月要帮鹤砚忱解蛊,她没办法去陪着他,他也没办法来安抚她。
月梨扯过被子将自己紧紧盖住,整个人蜷缩在里侧,无声地哭着。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来了月事。
紫苏无奈地将药汁完整端了出来,恰好看到连翘回来。
“连翘姐姐,麟德殿那边怎样了?”
连翘摇摇头:“我打探不到,陛下的情况怎会透露给我们这些下人。”
“主子睡了吗?”
紫苏叹气:“主子不喝药,也不让我们在里边伺候,这个时候除了陛下,主子肯定谁都不想见。”
“去把药温着吧,若是等会儿主子太难受,我再进去劝劝她。”
月梨一夜难眠,首到天色微亮,她才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睡了一小会儿,等她再睁开眼时,却发现鹤砚忱坐在床边。
“陛下...”月梨急忙伸手想去拽他。
“慢点。”鹤砚忱握住她的手,见她脸色憔悴成这样,也知她有多难受。
月梨强撑着坐起身,对着他左看看右看看,像是要把他盯出个窟窿来。
鹤砚忱抚了抚她冰凉的脸颊:“朕无事,倒是你,总是让朕操心。”
“你不想喝药,朕也让太医院给你配了药丸,给你宫中找了嬷嬷做药膳。”
鹤砚忱一早过来便听连翘说了昨夜的事情,他着实有些生气了,就算他不在身边,月梨也不该作贱自己的身子。
她属实太粘人了。
“下次你若是再这样不管自己的康健,朕也不管你了,左右是你自己疼。”
月梨咬着唇瓣,怯怯地抓住他的手指:“陛下不在,嫔妾就不想吃药。”
“那朕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鹤砚忱无奈道,“不然给你拴在裤带上,走哪都带着?”
月梨视线落在他的腰带上,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鹤砚忱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整天胡思乱想。”
月梨哎呀一声就软倒在了他怀中。
她正想说话,突然间却失重感袭来,月梨连忙抱住了男人的脖子,不解地望着他。
鹤砚忱抱起她朝外边走去:“虽然不能将娇娇拴在腰带上,但可以将你拴在麟德殿中。”
他故意道:“这般粘人,要不要朕把你栓在麟德殿的龙床上,以后就只能日日等着朕回来?”
明明是调笑的话,月梨却感到心中有种隐秘的兴奋感。
“好呀!”
鹤砚忱只当她在说笑,刮了下她的鼻尖。
他将人带到了麟德殿,这些日子他八成会忙起来,怕月梨不好好修养身子,他得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月梨抱着他的软枕在龙床上滚了两圈,嗅着独属于他的龙涎香,一下子就不疼了。
鹤砚忱拍了拍她的屁股:“不睡就去梳洗,起来用早膳。”
“陛下!”月梨爬起来,从身后抱住了男人,开始撒娇,“陛下能不能帮嫔妾梳妆?”
她缠着鹤砚忱给她画眉,去洗漱出来就拉着他坐到菱花镜前。
鹤砚忱没拒绝,他拿着螺子黛照着月梨的柳眉慢慢勾勒着。
男人的面容近在咫尺,两人呼吸间的热气都交缠在了一起。
月梨心跳得很快,好喜欢和他贴贴。
她又拿出妆奁让他给自己挑选首饰,看着月梨浑身上下都带着自己挑选的东西,鹤砚忱陡然想起,小时候几个皇妹打扮布偶娃娃的时候就像这样。
他笑了起来,突然感到了一丝兴味。
好像知道她们为什么喜欢打扮布偶娃娃了。
因为一切都由他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