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梨几乎一夜未眠。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天蒙蒙亮时就起身想要去麟德殿。
连翘都还在打着哈欠:“主子,这么早过去,陛下许是都还没起身呢。”
“那我去陪他睡。”
连翘:“......”
等到了麟德殿,远远的,月梨就瞧见了同样一夜未眠的褚翊。
褚翊十分精神,看见她来,常年跟冰块似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笑容:“卑职见过钰婕妤。”
“陛下刚起身,还问起婕妤怎么不在...”褚翊一边说一边帮她推开了殿门。
殿内有一股药材的味道,月梨耸了耸鼻子,然后嫌弃地用手扇了扇。
鹤砚忱刚梳洗出来,他脸色有些苍白,正靠在榻上揉着眉心。
月梨悄悄走过去,一靠近就黏在了他怀里:“陛下好些了吗?”
鹤砚忱十分自然地抬手搂住她:“朕无事,倒是你,今日起得这般早?”
月梨嘟了嘟嘴:“嫔妾平时也起很早的,而且嫔妾心里记挂着陛下,怎么都睡不着。”
看着她眼底淡淡的乌青,鹤砚忱也知她说的不是假话。
“陛下要出去走走吗?”今日外边风和日丽,月梨觉得出去走走心情好了,身体也会好的。
“想去哪儿?”
“去莲池?嫔妾往日里都是去那儿,最近天气暖和,好多花儿都开了。”
没有扫她的兴,鹤砚忱答应了和她出去玩。
莲池。
男人坐在八角凉亭中,看着女子在假山边玩水。
月梨很爱美,平日里漂亮的衣服做了不知道几柜子,今日她穿着一件粉蓝色穿蝶云锦裙,头上带着同色的绢花,像只花蝴蝶似的。
此时,那只“花蝴蝶”在花丛里跑来跑去,也不知道一个人在那儿傻乐什么。
鹤砚忱无声地笑了笑,他早晨身上还有些疼,却觉得这会儿疼痛消散了不少。
暖阳映在女子身上,她捧着一堆落花,将花瓣扬起来抛在水里,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莲池边回荡。
鹤砚忱看着她在水边胡闹,眉眼弯弯,笑容甜腻,仿佛能驱散心中所有的阴霾。
他喝了口茶水,掩饰着嘴角的笑意。
就在这时,季明走进凉亭中:“陛下,袁丞相求见。”
鹤砚忱神色微顿,沉默片刻才道:“让他过来。”
“是。”
季明走后,鹤砚忱唤了月梨:“娇娇,过来。”
月梨正玩得开心,猝不及防听到他叫自己,手中掬的一捧水来不及扬出去,都洒在了自己的裙摆上。
她拎着裙裾小跑着过去:“陛下?”
鹤砚忱视线落在她湿漉漉的衣裙上,眯起了眸子。
月梨挪着小碎步凑近他,抓着他的袖子轻轻晃动着,乖乖认错求饶:“陛下陪嫔妾出来玩,嫔妾太开心了,这才会弄湿衣裙的,下次不会了。”
“陛下您可不能生气,气大伤身的。”
男人冷哼一声:“你一天少胡闹,朕就不会生气了。”
月梨软软地坐在了他腿上,她很轻,鹤砚忱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脸上虽冷着,胳膊却很诚实地环住了她。
“去打热水来。”他吩咐一旁的宫人。
“天气虽热了些,也才西月,不准去玩水了。”
“知道了...”月梨嘟哝着瘪瘪嘴。
袁彰跟在季明身侧来时,便看见凉亭中两人相依偎的身影。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陛下多日未曾早朝,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可看起来他似乎没什么不妥。
难不成只是因为和嫔妃寻欢作乐?
袁彰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轻蔑。
“微臣叩见陛下。”他步至凉亭下方,恭声问安。
月梨想起身,却不想鹤砚忱一手掐着她的腰窝,一手挑起了她腰间的玉绦,并没有放她起来的意思。
她瞥了眼袁彰,虽不理解,但他不想她走,她就不走了。
月梨放软了身子,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
“袁爱卿有何事?”鹤砚忱漫不经心地捏着怀中女子的手指把玩。
袁彰道:“陛下多日未曾早朝,微臣与其他同僚皆担忧圣体躬安,微臣斗胆来请示陛下。”
鹤砚忱不甚在意地轻笑一声:“朕无事,只是近来疲乏了些。”
袁彰稍稍抬眼望去,却见帝王连个眼神都未曾分给他,只是和怀中女子亲昵着。
为何疲乏,似乎也明了了。
“陛下,朝中正值多事之秋,微臣恳请陛下...”
“袁丞相没看见陛下忙着吗?”月梨似乎领悟到了点什么,娇蛮地哼声道,“为人臣子就该替陛下排忧解难,什么都要陛下抉择,要你们来干什么?”
袁彰脸色一黑,任谁被个妖妃这样骂也不会开心的。
鹤砚忱轻声笑了:“娇娇,不准多言。”
说着制止的话,语气中却满是宠溺。
“陛下,您答应今日陪嫔妾玩的,嫔妾还想去畅音阁听曲儿呢。”
“好好好...”鹤砚忱搂着她起身,对着袁彰轻叹一声,“袁爱卿先回吧,朕自有分寸。”
说着,两人就从他身边掠过。
袁彰在脚步声消失后才首起身子,前些日子鹤砚忱去皇陵,他本以为他是知道了些什么,可今日看来他似乎并无异样。
袁彰稍稍放下了心,在原地站了会儿,才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离开。
月梨带着鹤砚忱往畅音阁的方向去,畅音阁鲜少有人来,这一条路上都十分冷清。
“陛下,嫔妾方才是不是耽误了您的正事啊?”她故意问道。
鹤砚忱点了点她的鼻尖:“就属娇娇最聪慧。”
他昨夜想了一整夜,愈发觉得月梨说得对。
他的江山,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先帝不是想他死吗?
他偏要他在地底下看着,自己怎么成为一个万世景仰的帝王。
“陛下,前边好像有人...”
月梨突然停住了脚步,拉着他躲在了一旁的树干后。
方才季明没有跟上来,此时就他们两人。
鹤砚忱脸一黑:“这是朕的皇宫。”
还有他躲人的份?
月梨连忙捂住他的嘴:“陛下您听...”
草丛中似有一些不雅的声音传出来,一个女声着:“哥哥...轻些...”
月梨脚趾都要抓地了。
她甚至看见一个鸳鸯肚兜挂在灌木丛上。
竟然有人大白天的偷情?!
鹤砚忱脸色微沉,宫中不论是嫔妃还是宫女,胆敢私通都是死罪。
他一个手势,便有暗卫出来处理。
“走了。”男人冷着脸拉着看得起劲的月梨离开。
“陛下...”月梨听了一场活春宫,整张脸都红红的,抓着他的袖子,整个人都软在他身上。
宫人抬了御辇来,等上了御辇,月梨彻底放飞自我。
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扑到他怀中,在他喉结上咬了一下:
“哥哥...”
鹤砚忱呼吸一滞,他眸色微沉,喉结缓缓下滑,掐着了女子的腰肢咬牙道:“娇娇若是哪日起不了床,那就是自作自受。”
月梨这会儿不怵他:“哥哥忘了,肖院判说您要静养几日。”
“哥哥最近怕是身体不行...”
月梨娇娇地笑着,叫鹤砚忱瞬间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