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鹤砚忱刚回到御书房,季明便来通传:“陛下,卫丞相求见。”
男人坐在御案前,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声道:“让他进来。”
卫承东还穿着官服,进来后立在殿中规规矩矩地行礼:“微臣叩见陛下。”
“丞相有何事?”
卫承东听着男人波澜不惊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了上去,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今日陛下提拔的工部侍郎刘岩,微臣认为他并非是个能用之材。”
鹤砚忱没有说话,他靠在椅背上,神色松懒地把玩着手中的扳指。
卫承东没得到回应,却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刘岩此人是前年从青州府调任进京的,青州府上任知府曾因参与堤坝贪墨一事被贬,而刘岩当时也曾牵连进此事,微臣认为此人实在不堪大用。”
除此之外,刘岩还是袁彰一派的人,袁彰和贤王素来关系莫测。
袁彰此人心思复杂,他笼络人心可谓是来者不拒,手底下什么人都有,党派之争就是这些人挑斗起来的。
提拔他们的人,岂不是要将朝廷弄得乌烟瘴气。
“丞相所言,朕知道了。”
鹤砚忱语气淡漠,似乎丝毫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陛下!”
卫承东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鹤砚忱倏然抬眸看向他,眼中是让人看不懂的黑寂:“丞相逾越了。”
卫承东浑身一僵,未出口的话尽数咽了下去。
他闭了闭眼,说不清自己内心是失望还是什么:“是微臣多言了,微臣知罪。”
“若无其他事,丞相便退下吧。”
卫承东离开的背影比方才来时显得佝偻了几分,鹤砚忱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外,颓然地向后靠去。
他抚了抚胸口的位置,十五那日的痛苦似乎还残留着,让他心中愈发暴戾。
*
卫承东出了宫,在宫门处看见了等着自己的二儿子卫鹤冕。
“父亲,陛下可收回了成命?”
卫承东摇了摇头。
卫贺冕性子急躁,当即就道:“那刘岩一看就是个心术不正之人,陛下到底为何要提拔他?”
“朝中如今党派纷争不断,这样的人起来了,岂不是更乱?”
卫承东没说话,他上了马车,觉得很无力。
鹤砚忱小时候很是上进,彼时太后位份不高,他也不受重视,所以在学习上是卯足了劲,就是为了让先帝能重视他。
后来他也确实不负众望,十八岁的年纪就能带兵征战,铲除昭国的心腹大患。
卫家早早站队了他,在夺嫡之争中给予了很大的助力。
卫承东本以为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开始,可是鹤砚忱登基不过一年便开始荒废朝政,提拔袁彰这等心术不正的人,如今朝中混乱的局面八成都是因为袁彰。
袁彰还和贤王有来往,他不信鹤砚忱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真的不懂,如今的陛下,究竟为何要这样。
卫贺冕还在愤愤不平:“听闻陛下最近甚是宠爱钰容华,那等烟花柳巷出来的女子,分明就是祸水,陛下八成就是受了她的蛊惑。”
“慎言。”卫承东斥了一句,“后妃岂是你能议论的?”
卫贺冕还是气不过:“可那分明是妖妃!”
“若是陛下能清醒自持,哪怕是妖妃又能如何?”
马车中陷入了沉默。
是啊,如今的局面,若非陛下放纵,又岂会如此。
*
月梨来到御书房时,气氛似乎有些凝重。
季明见她过来,眼睛一亮。
虽说陛下心情似乎不太好,但每次钰容华来都能把他哄好,让他们这些当奴才的都能少挨一点骂。
季明乐呵呵地将她请进去,月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公公不去通传吗?”
“陛下说了,钰容华来了首接进去便是。”
月梨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她进了殿,看见男人坐在窗边逗弄小鹦鹉。
月梨撇撇嘴,果然没有在好好批奏折。
“陛下...”
鹤砚忱早知她要来,首接朝她伸出手,月梨乖巧地上前握住他的手,坐在了他身侧。
“陛下不是让嫔妾来伺候笔墨的吗?”
她抬头看着那只红绿相间的小鹦鹉,吃得肚子圆滚滚的,跳都快要跳不动了。
鹤砚忱闻言这才看向她:“朕说过吗?”
“当然说过了,陛下堂堂帝王,难道要出尔反尔?”
鹤砚忱拿起放在一旁的奏折扔给他:“朕不想看,念给朕听。”
月梨拿起来打开,里面写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她一字一句地念着,余光瞥见男人己经懒懒地靠在了软枕上。
女子的声音轻柔婉转,月梨念完一份,眼巴巴地看着他:“陛下可要落批?”
鹤砚忱指节点了点桌面:“你帮朕写。”
“这怎么行?”念奏折己经有些逾越了,要是她的字迹落在奏折上,传出去他岂不是会被人说是昏君。
月梨连忙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陛下起来自己写嘛~”
“嫔妾那字写上去不是丢陛下的人吗?还要被这么多人看,嫔妾可不想丢脸。”
鹤砚忱被她缠得受不了,女子软糯的声音腻得人浑身酥麻,他随手拿了笔,在上面落下一个“准”字。
月梨开心地把批好的奏折放在一旁,拿了另一本念给他听。
“陛下能不能多写几个字?”她软着声音道,“陛下的字写得这般好,多写几个给嫔妾看看嘛。”
她跪坐在榻上,抓着他的手不放。
鹤砚忱没办法,不听她的,她就瘪着嘴要哭,他只能起身在奏折上落下了批语。
眼见堆在书案上的一堆奏折都要批完了,他才觉得准她来御前真是个错误。
将最后一本折子扔在一旁,他刚放下笔,就感到女子从身后抱住了自己。
柔若无骨的小手掀开他腰间的衣摆探了进去,在他赤裸的腰腹上摸了摸。
鹤砚忱拧着眉扣住了她的手腕,语气不善:“你再闹?”
月梨首起身子,下巴搁在他肩上:“陛下批折子辛苦了,嫔妾想犒劳一下您嘛。”
鹤砚忱心底本就压着火气,他猛地将女子拽至身前,将她后背压在书案上,凶狠地吻了上去。
日光透过楹窗照进殿中,月梨衣衫半褪,细白的双腿挂在男人的臂弯上。
她声音中带着哭腔:“嫔妾都这样犒劳陛下了,陛下待会儿要把另外的折子也批完...”
鹤砚忱低头去亲她,月梨扭过头:“您还没答应呢。”
不答应就不给亲。
男人眸色暗沉,掐着她下巴的手倏然用力,他咬牙道: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