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妇人的边上，则坐着两个年轻女子，瞧那年纪，和吴晓琴差不多大，正低声交谈着什么，偶尔还会抬眼看看周围的情况。
就在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对着他们那桌说道：“您好，麻烦结下账。”
吴晓琴下意识地又看了过去，这一看才发现，好家伙，他们四个人居然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在这个物资还不算特别丰富的时代里，这样的阵仗可真算得上是相当豪华了，一般人家可舍不得这么点菜，估计得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才会这般。
吴晓琴心里暗暗想着，目光也多在那桌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心里越发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了。
要说最奇怪的，还得是这一桌子人。
等他们点的那些菜陆陆续续都端上桌之后，四个人却都坐在那儿，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什么人过来。
吴晓琴心里越发觉得这几个人透着股子怪异劲儿了，目光忍不住又在他们身上多打量了几下。
除了那个还在自顾自玩着筷子的小男孩，剩下的那三个人，脸上的神情看着都不太对劲，好像都憋着一肚子气似的。
尤其是那两位年纪和吴晓琴差不多大的姑娘，眉头紧蹙着，眼神里满是不情愿，嘴唇也微微抿着，一看就是心里不痛快。
而那位中年妇人，脸色更是阴沉得厉害，眼神里透着几分恼怒，好像正在极力压抑着自已的怒火。
吴晓琴这边正慢悠悠地吃着饭，心里对这桌人的事儿好奇得很，就想着悄悄听一听，当个吃瓜群众。
就在吴晓琴快吃完饭的时候，旁边那桌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只听那中年妇人提高了声调，带着几分生气的口吻说道：“你们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娘这么做，那可都是为了你们好，怎么就不明白娘的苦心呢？”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气得直喘粗气，胸脯也跟着一起一伏的，显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吴晓琴听了这话，心里越发好奇了，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眼睛却悄悄地朝那边瞟着，就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紧接着，就见那妇人生气地瞪着那两个年轻姑娘，继续说道：“你们也都清楚咱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人家那边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如果你们姐妹俩其中一个人肯嫁过去，那咱家就不用操心下乡的事儿了，这么好的条件，你们怎么就拎不清呢？知道了吗？”妇人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那两个姑娘听了，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却都低着头，一声不吭。
只见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就好像自已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儿一样，纤细的手指不安地揪着衣角，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心里正纠结着什么，却又不敢言语，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此刻压抑的氛围。
而坐在她边上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可就截然不同了，性子看着就比较直爽泼辣。
她听了妇人的话后，立马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妇人，毫不示弱地反驳道：“妈，下乡就下乡呗，有啥大不了的呀！
别人都能去下乡，凭啥我们就不行呀？
我还就不信了，我们下乡了就活不下去了。我自已有手有脚的，难道还怕吃苦不成？”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股倔强的神情，显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根本就不认同妇人的说法。
妇人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都红了，指着马尾辫姑娘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大声说道：“你就嘴硬吧！你呀，根本就不知道下乡是个啥滋味儿，等你真到了乡下，有你受的，到时候啊，就算你想哭，都不知道该找谁去倾诉。
哼，你现在不听劝，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妇人看着自已这个倔强的闺女，又气又无奈，那表情就像是恨铁不成钢似的，母女俩就这么僵持着，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那扎着马尾辫的姑娘一听妇人的话，心里的火气更是“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她梗着脖子，又接着说道：“那又怎么了呀？
您让我嫁给那样一个人，您觉得我往后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
从小到大，不管干什么事儿，都是他妈说了算，永远都是‘我妈说，我妈说’的，我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没了他妈，他就就活不下去了？”她这话说得又急又冲，眼眶都微微泛红了，显然是心里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不满，一股脑儿地都宣泄了出来。
妇人一听，那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抬手就想朝着姑娘打过去，一边伸着手，一边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大声呵斥道：“你咋说话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要不是这会儿身处国营饭店，周围还有不少旁人在场，吴晓琴都觉得那妇人恐怕真的要动手打人了。
就在这气氛紧张的时候，坐在一边的小男孩却没心没肺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在这安静又尴尬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姑娘见状，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赶忙对妇人说道：“妈，您看小弟都笑了，连他都觉得我说的对。”
妇人一听，又气又羞，狠狠地瞪了小男孩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意味，小男孩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收住了笑容。
低下头去，假装摆弄起桌上的筷子来，可那小肩膀还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憋着笑呢。
妇人看着这一幕，真是又无奈又生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场面别提多尴尬了。
“你小弟他还这么小，他能懂啥呀！你可别拿他说事儿了。”妇人眉头紧皱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接着说道，“那个李小宝一家子，那可都是有正经工作的。他爹在单位里还是个主任呢，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要是能嫁过去，往后的日子可就不用愁吃喝了，多好的事儿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知道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