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蒙北王府养小孩都是随意放养,任由其长成什么模样便是什么模样?
这般想着,谢珩眼角的余光就往傅青鱼身上瞟了一眼。
只这一眼,他原本觉得不能理解的教养方式,突然一下似乎又有点理解了。
若是蒙北王夫妇当真规规矩矩的教养小孩,某人也不可能半夜扒他窗户,往他床上扔果子了。
谢珩忽然觉得有点头疼,不由的抬手捏了捏眉心。
傅修圆的眼皮跳了跳,脸更红了,“大人,我……我以后会努力念书。”
谢珩放下手,“三字经念的如何?背一些来听听。”
傅修圆捏了捏手指,挺直了小小的后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昔……”
谢珩提醒:“昔孟母,择邻处。”
“对!昔孟母,择邻处。子……子……”傅修圆又卡住了。
“罢了。”谢珩打断傅修圆艰难的背诵,“世子的情况本官已经了解。未来一个月,世子便跟着我学。”
“是,大……是,先生。”傅修圆低头应下。
谢珩不再说话,端坐于主位上,双手放在腿上,闭上眼睛养神。
傅青鱼看谢珩闭上了眼睛,轻轻抬腿踹了一下圆圆的衣角。
傅修圆掀开眼皮,缓缓抬头,也先看了谢珩一眼,见他闭着眼睛才松了口气,咧嘴冲着傅青鱼笑。
傅青鱼冲他竖起大拇指。
傅修圆作为蒙北王府唯一的孩子,出生就被赐封为了世子,是整个蒙北王府的骄傲。
他从小就被压着学习各种兵法和策论,就连武艺骑射也一样都没落下,又岂止是只会念一点三字经。
傅青鱼如今都记得当初义父和干娘压着圆圆学这些的理由:我们蒙北王府以后总要有能够撑门面的人,你不学,不想吃这些苦头,那就换你姐姐吃。反正你们俩人总要有人来吃学习的苦头,你选吧。
傅修圆打小就喜欢姐姐,黏姐姐比黏爹娘还黏得厉害,自然舍不得让姐姐受罪。
年仅五岁那年,傅修圆刚刚产生的一点厌学的小叛逆就因为不想让姐姐受罪而花费了半盏茶的功夫提前结束了。
不过傅修圆本身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学习那些倒也还算轻松。
方才谢珩问起,傅修圆说自己只念了三字经,背诵的时候还磕磕绊绊,不过都是故意藏拙而已。
他如今是罪臣之子,太优秀不是好事。
傅修圆竖起手指,在掌心写字:姐姐,可好?
傅青鱼点头,又指指他自己,无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傅修圆继续在掌心写字:姐姐不要担心。
谢珩略微动了一下手,缓缓睁开眼睛。
傅青鱼和傅修圆立刻收敛了小动作,谢珩瞥了两人一眼,装作不知道两人方才的举动,对外吩咐,“晨夕,先送傅仵作回大理寺。”
“是,大人。”
傅青鱼动了动嘴巴,她倒是想跟着去谢家,看看谢珩到底怎么安排圆圆,也很想搞清楚谢珩到底是因为什么回从宗罪府把圆圆接去谢家。
这必然不可能是谢珩私自的决定,肯定是朝廷的决定。
只是朝廷为什么会让谢珩教圆圆一个月的学问呢?
谢珩肯定什么都知道,偏偏傅青鱼因着身份的关系又不可能直接了当的问谢珩,只能在心里瞎琢磨,干着急。
马车到了大理寺门口停下,晨夕撩起车帘,“傅姐姐,到大理寺了。”
傅青鱼无法,只得提起勘察箱,尽量不着痕迹的给圆圆使了个眼色,这才躬身出了马车。
傅青鱼下车,马车重新驶动离开。
看着走远的马车,傅青鱼想了想,也没进大理寺,转头拦了另外一辆马车,“老丈,去竹韵楼。”
竹韵楼是中都一个专门喝茶听曲的幽静茶楼,店内装饰典雅精巧,而且整个茶楼本身便建在一片竹海之内,每一处雅间都独立存在,既隐秘又幽静,是许多贵女贵妇们喜欢相约喝茶小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