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得这么爱方海舟,那就答应我说的事,我把他还给你。其他的就不要废话了,我没兴趣听你嘲讽。”邵芸芸的语气强硬起来,但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已现在是有求于人,便放缓了语气补充道,“海舟哥哥也很痛苦,看到他每天郁郁寡欢的,我也后悔了。现在这种局面也许真的三个人都痛苦,其实我说的这件事情对你来说真的不难,你只要愿意做,就能做到。”
“我做不到。”夏心回答,“我承认我很想跟方海舟在一起,可是你肚子里的是一个小生命,是他的孩子。只有你们两个可以决定孩子的去留,我不可以插手。更何况你说的事,我也做不到,我和徐正麒并没有那种关系,我不可能对他提出那样的请求。”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夏心的心中满是无奈和苦涩。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丝希望,就这样在自已的手中溜走了,但她知道,有些底线是不能触碰的,哪怕为此要放弃自已心爱的人。
午后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压抑。邵芸芸身子微微前倾,试图通过不断的询问来让夏心动摇:“你不用考虑一下吗?我的提议对大家都好,你和海舟哥哥可以在一起,我也可以得到一点补偿。你难道不想跟海舟哥哥在一起吗?又不是要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徐正麒嘛,他的钱不花在你身上也是花在别的地方,一套房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你不需要想太多。”
夏心的双手在桌下紧紧握拳,以此来坚定自已的决心,“我想!我做梦都想跟他在一起!可是你说的事情我就是不能做。你别说了,我不会答应你的!”尽管以后可能会后悔,但她仍然这样决绝地回答。
邵芸芸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端起茶杯,呡了一口茶,试图让自已镇定下来。放下茶杯时,手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几滴茶水溅落在桌上。她沉默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再次开口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完以后再考虑清楚是不是真的决定拒绝我的提议。”
夏心的心又一揪,还能有什么更坏的事?她直直地盯着邵芸芸,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什么事?”她问。
邵芸芸微微别过头,避开夏心的目光,声音低低地说:“海舟哥哥没有对不起你!”
“什么意思?”夏心的心开始颤抖。她脑子里浮现出各种事实和逻辑关系,方海舟已经亲口承认了酒后确实和邵芸芸发生了关系,肚子里的孩子经过了DNA的考验也是不争的事实。难道邵芸芸真的有通天的本事能够在DNA上做手脚?
邵芸芸的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愧的红晕,但很快又被她强行掩饰过去。她咬了咬牙,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那阵子我听说他天天喝醉酒回家,就借口去照顾他。我提前吃了促排卵的药,然后算好日子,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给他也吃了一颗药。”在说这些的时候,邵芸芸也觉得无地自容,她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夏心的眼睛。只是,事已至此,如果打动不了夏心,一起就都白费了。
夏心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脸上满是疑惑。但很快,她明白了邵芸芸的意思,“给他也吃了一颗药?”在复述这句话的时候她懂了。震惊、愤怒、痛心交织在一起,她没想到那些私人药店贴着大字海报卖的那种药,竟然有一天会跟自已的生活扯上关系。
“对。”邵芸芸不惜说出晦涩的真相来勾起夏心对方海舟的不舍,她抬起头,看着夏心,试图从她的反应中找到一丝转机,“所以海舟哥哥真的不算对不起你。他真的是很爱你的,你确定你要抛弃他吗?”
夏心已经听懵了,她满脑子都是可怜的方海舟。她想起她是怎样地骂他无耻,骂他骗子;在他无法控制忍不住来找她的时候,她用扎心的语言把他气走了;他愤懑地把自已的手弄得鲜血直流,告诉她他会守护她一生,爱她一生的时候,她不屑一顾,冷漠地嘲笑他的荒谬;面对所有的指控,他都无言以对。他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只能恨自已。他背负着难言的心痛和冤屈离开,她还要在这时说出最绝情的话——“我请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方海舟,我恨透了你,我会当从来没有遇见过你,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夏心已经控制不住自已的眼泪,她的方海舟,在这几个月里独自承受了多少痛苦,而她却也在伤害他的行列里。
“为什么?你为了得到他,不惜用这样的方法,为什么却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就为了这区区两百万!方海舟他没有吗?!”夏心猛地抬起头,愤怒和憎恨的眼神恨不能把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掐死。
在见面之前,邵芸芸没有想到夏心会这么决然地否定她的提议,以至于她乱了阵脚,没考虑清楚就把不该说的事情也说了出来。现在她更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你不用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她也强撑着镇定,“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愿不愿意答应我的条件?我想你应该知道,以海舟哥哥的性格,就算他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要我肚子里还留着这个孩子,他就会对我和孩子负责任。就算他嘴上说着不会结婚,但我认识她三十年了,我从一开始就确定,他一定会负责!所以如果你想跟他在一起,就答应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的,以徐正麒现在对你的态度,你要的东西,他只要能做到,都会满足你的。”
夏心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她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一方面是对方海舟的爱和愧疚,另一方面是对邵芸芸提议的抵触。过了许久,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好,我答应你,你要的数目我会去想办法。至于孩子,我无权也不愿意剥夺他来到这世上的权利,要不要由你自已决定。如果你生下来的话,我是接受的。”夏心努力将自已从震撼和悲恸中唤醒,尽可能恢复理智,做出了这样一个让自已和方海舟都应该还能接受的决定。
“你很可恨,也很可怜!”她忍不住讽刺邵芸芸。
邵芸芸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得逞后的欣喜,也有被刺痛后的难堪。她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已分辨几句,却最终只说了:“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尽快,我的肚子等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