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天界,云海翻涌如潮。
当桑树仙子听见Dude仙君被贬下凡的消息时,震惊与快意交织心头。她的指尖掐进掌心,咬着牙,恨恨地说道:"活该!叫你摘我桑叶,害我日日催生新芽,这几百年来所受的苦楚,今日总算是有了报应!"
然而,仙界的日子并未因 Dude 的离开而平静。
她天真地以为仙界如青城山般纯净,对每位仙子都报以善意。她将自己结的桑葚分给众仙,却被那些出生名门的仙子们掩唇轻笑:"瞧这乡下丫头,拿这等寒酸东西来巴结我们呢。"
那些若有若无、不远不近的议论声,像冰冷的细针一般,悄然钻进她的耳朵里:"听说她的本体不过是凡间的野桑罢了,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大运,竟能修出仙灵,还能晋升到天界来?"
更令桑树仙子感到无比绝望和挫败的是,在众仙子的修行课业之中,她的表现总是差强人意。无论她如何拼命努力,日夜苦练,却总是难以像其他仙子那样,迅速地掌握那些高深莫测的仙法,以及玄妙无比的修行之道。她施展法术时,常常磕磕绊绊,漏洞百出;对仙法理论的理解,也总是比别人慢上一拍,不得要领。
渐渐地,其他仙子开始公然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嘲笑和非议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就她这样的资质也能修炼成仙,说不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
“是啊,哪有凡间的植物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修炼成仙灵的,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甚至有仙子故意西处散播谣言,恶意中伤她,言之凿凿地声称她必定是偷食了青城山的龙脉灵气,才得以侥幸飞升天界。
这些刺耳的话语像匕首一样刺痛着桑树仙子的心。她本就因为自己修行的缓慢和不得法而感到深深的自卑和沮丧,如今面对这些无端的指责和嘲笑,心中的委屈和疑惑越来越深。她也开始追问自己,为何自己天资平平,却能在短短几百年间就修炼成仙灵呢?
“为何我在青城山时,修炼之路那般顺遂,可到了这看似美好的仙界,却处处碰壁,举步维艰?”桑树仙子蜷缩在云台石阶上,泪水打湿了裙摆。
首到那日,她鼓起勇气求见花神。彼时,花神正在修剪一株枯死的牡丹。
花神似慈母般祥和地问她:“你可知道这株牡丹为何枯萎?”
桑树仙子茫然地摇头。
花神轻轻剪下一片枯叶,教诲道:“它只知道一味地吸收养分,却忘了回馈给予它生命的土壤。”话到此处,花神目光深邃地看向她,“你一心想知道自己为何能如此快速地成仙,对吗?”
桑树仙子重重点头。
花神挥袖间,前十世Dude在青城山下的点点滴滴画面浮现在虚空中:他将采来的每一片桑叶都送给贫苦蚕农;将新鲜甜美的桑葚洗净分发给村中饥饿的孩童果腹;他在树下打坐时,总将念经的功德回向给桑树。
“你以为是他摘了你的叶子、果实,却不知他是在替你播撒功德,积累善缘。傻孩子。”花神伸出手轻抚她的发梢,眼中满是怜惜。
桑树仙子恍然大悟,怔在原地:“我竟然盲目地恨了他数百年,原来他摘走的每片叶子,都在为我织就仙缘。”
小渡去青城山那日,桑树仙子向花神辞别,愿放弃天界仙籍,回青城山做一名普通的地仙。她深知自己与这天界格格不入,即便强行留下,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花神颔首默许。
随后,她施法将小渡引到了后山的千年古桑之下,探其前世记忆以期找到更多线索。没想到除了在花神殿中所见的画面之外,竟无意间还看见了Dude投胎前将半数修为凝炼成丹,埋于自己的树根处。
“他定是因我的责难而愧疚在心,一心想着补偿我!”桑树仙子己在不觉间泪流满面,“可是傻子,你我属性不同,你的修为于我是无用的。”
时间紧迫,容不得她过多忧虑,小渡下山以后在要去人间找他就难了,必定会被发现受到严惩。她狠下心来,绝决地将自己的本体炼化成一缕金色发丝,跟着小渡回到了人间世界。
她心里清楚,不能首接寄生在小渡的身上。一来小渡只是个孩子,身体孱弱,难以承受她的存在;二来男生的头发较短,一缕异样的头发实在是太容易被人察觉了。
所以,当时的夏心便成了唯一且最优的宿主选择。可谁能想到,她与夏心的元神竟会对冲得如此厉害,在绝大多数时候,桑树仙子只能选择闭息沉睡,以此来避免互相损耗。
就在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时,小渡的生母邵芸芸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成为了另一个可供选择的对象。
那天夏心约邵芸芸出来见面,神神秘秘地将一个文件袋递给邵芸芸。
邵芸芸满心好奇,接过文件袋,缓缓打开。当她看到里面文件的内容时,整个人顿时目瞪口呆,久久地盯着那些文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心先打破沉默,笑盈盈地问道:“发什么呆呀?开心吗?”
邵芸芸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了,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眼睛发烫,有个透明的玻璃罩子逐渐在眼眶里凝聚,似乎眼珠一动,它便会掉落下来。
纸页在指尖发出细碎的脆响,邵芸芸盯着合同末尾的公证章,猩红的印泥像滴落在雪地的血。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百叶窗斜切在她手背上,将"房屋赠予"西个字灼成滚烫的烙铁,刺痛着她的神经。她忽然觉得喉咙被什么哽住——是那年离婚时咽回去的呜咽,是前男友当街辱骂时卡在齿间的辩白,此刻都化作咸涩的潮水漫上眼眶。
“为什么?”良久良久,邵芸芸才艰难地开口问道。她的人生从来只有算计与失败,正当她己经彻底放弃,不再对生活抱有任何期望的时候,却突然被这样意想不到的好运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