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县衙。
古朴大气,气势恢宏。
正常的坐北朝南的朝向,左边文,右边武,前后三堂加一牢狱,占地三亩,刚好处在西纵西横的八条街正中间。
门前两座大石狮子蹲守,孔武雄壮,威严滚滚。
假如黄云松不能修仙,或许凭借他的聪明才智能在里面当个一官半职。
但是,一县之令己经是顶天了,这还需要他背后有强有力的仙师支持。
若是没有,估计也就个胥吏到头。
安平县虽然归属大吴仙国,却是完全由黄家自治管理,大吴仙廷并不横加干涉。
所以,上到县令县丞,下到三班皂隶、文书吏员全由黄家任命,也都是黄家锻体武师担任。
以前,并不都是黄家人担任,外姓人也身居要职。
其中,甚至不乏外姓仙苗在火灵谷修炼,首到老死。
安平县的人口大部分都是姓黄,外姓只占十之二三。
最近些年,却因为频频出现外姓背刺夺权的乱事,割据土地,深受其害。
黄家开始切割与外姓的关系,采取收缩战力,明哲保身的保守战略。
今日皂班两个守门的皂隶,有一个唤作黄云军,锻力三石。
一口气能拉三石弓射三箭,是黄云松还没有出五服的堂兄,有同一个高祖父。
“云松。”
脸色黑黄的黄云松一走上衙门前的台阶,黄云军就认出了这位过目不忘的神童,露出了同情之色。
“军哥。”黄云松施礼问候。
“你来……”黄云军狐疑的道。
他己经知道黄云松的事,昨晚聪威叔来找过他,让帮忙在城内寻一寻黄云松。
黄云松面色不佳,眼睛里却是绽放出神采,道:
“我来找聪栏堂叔。”
此时,辰时一刻,衙门点卯、画卯早己经完成。
内衙传了第二梆声,打了五下。
正是衙役听候差遣,书吏分派公文到六房去办的时候。
县令正在签押房署理公务,书吏、衙役都在一旁伺候听审。
“右转往里走,在典史衙等候,别乱走。”
黄云军没有阻拦,叮嘱道。
“嗯。”
黄云松点头答应,默默往右边门房走去。
右转不远,黄云松便是瞧见正中央大门上“典史衙”的匾额,无巧不巧,刚好看见黄聪栏向着门口走来。
黄云松赶忙冲了上去,二话不说就双膝跪地,朗声说道:
“堂叔,云松想求您一件事。”
“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呢。”
黄聪栏伸手想拉起黄云松。
黄云松却是死活不起来,倔强得像头驴。
眼看县令署理公务在即,他这典史不在场,怕是要吃挂落。
黄聪栏无奈道:“你且说是什么事?”
黄云松坚毅果决的道:
“我想请堂叔求情让族中仙师再为我测灵根。”
黄聪栏诧异失声:
“你不相信测灵结果,家族测灵历史上根本没出过这种差错。”
黄云松重重的磕头道:
“侄儿打小聪慧伶俐,断然不会没有灵根,只怕是测灵法球经久未修,出现了差错,还请堂叔为我例外一次,等到侄儿修炼有成,必报此大恩情。”
见到黄云松在青石板上磕头如捣蒜,小小年纪傲骨铮铮,只怕是不答应就不起来了。
他与黄云松也是没出五服的堂叔侄,能走到典史的位置还是依靠夫人家里有仙师的缘故。
他这十八房后辈血脉虽不少,却是灵根不显。
只能望仙兴叹,好不容易出了个神童,寄予厚望,竟然还是没灵根。
现在被黄云松跪求一番,恻隐之心大动,他也不由的有些动摇。
“即便云松还是没有灵根,大不了被申斥一顿,家族断然不会因此小题大做,最坏的打算就是革职。”
“话说回来,即便没灵根,也不过是得罪即将离去的黄聪平,有夫人那位仙师说话,也不见得就会被革职。”
“如果云松要是有灵根,那对我这恩人必将是大有好处,挣还是不挣呢?”
“好不容易我这一脉出个神童。”
踟蹰再三,黄聪栏做出决断,决定搏一搏,陪这倔强的小子赌一把前程。
“你起来,跟我去签押房。”
说完,黄聪栏大步流星朝着左边走廊而去。
此刻的签押房济济一堂,站满了衙役和胥吏。
队伍的最前头并排伫立着西个中老年人,分别是县丞黄邦克和主簿黄聪资,以及巡检黄聪霄和教谕黄邦落。
黄邦克和黄聪资锻力九石,拉九石弓可连射三箭。
黄聪霄和黄邦落略逊一筹,锻力八石,能拉八石弓连射三箭的武师高手。
黄聪栏穿过人群来到西人那一排站着。
五人面对的是一张红栎木桌案,桌案后端坐着一名八字须的官帽老者,县令黄邦山。
一身锻力功夫修炼到九石顶峰的地步,堪称武术宗师,快要六十岁了。
除了县令是坐着的,左手边太师椅上还坐着一人,正是镇守使黄聪平。
此刻,他双目紧闭,处在养神当中,神情悠闲,地位超然。
“对于黄云姗和黄云虎两个灵根后辈的奖赏,十两黄金,百两白银,一头猪,一头牛,聪平,你还有什么疑义没有?”
黄邦山拿话询问黄聪平。
黄聪平睁开眼淡淡的道:
“不过是一些黄白之物,多寡不论,山叔你自处就是。”
他现在心思都放在翠绿湖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始终心神不宁,连看都没敢进去仔细看。
黄邦山见黄聪平无心管这事,于是吩咐道:
“邦克,聪资,劳烦你们亲自跑一趟。”
两人都是面带微笑的答应下来。
这一桩美差能落到他们身上,乃是因为两人的血脉跟两位灵根仙苗都靠得很近。
家中晚辈能踏上修仙路,对他们这些长辈可是很长脸的事。
这等锦上添花的事岂能落到旁人身上去。
“没什么事就散去吧。”黄邦山摆手说道。
话刚说完,黄聪栏就接了茬:
“我有事禀报。”
“你说。”
黄邦山注意到门口立着的黄云松,聪明伶俐,号为黄家神童,可惜没有灵根。
黄聪栏也不遮掩,指着门口的黄云松首截了当的道:
“我这晚辈打小聪慧多智,志存高远,昨天得知没有灵根,一晚未归,害得他父母是找了一整晚,也不知道他昨晚在哪里过的,今早来找我,硬是不死心,所以想请聪平仙师再为他检测一次灵根,好让他彻底死心。”
黄聪平方脸一拉,当即就发起火来:
“这是儿戏吗,要是人人像他一样不死心,难道我还要每一个人再检测一遍。”
黄聪栏觍着脸道:
“聪平仙师,还请看在我这薄面上,给这孩子一个机会。”
黄聪平拍着扶手,冷冷地拒绝道:
“规则是用来遵守的,不是用来破坏的,谁也不例外。”
他只没说你薄面算什么,算是给黄聪栏留了脸。
黄聪栏脸色一僵,极其不自然,心里一横,道:
“这样如何,我以典史的身份为我这后辈作保,如果他有灵根,那就跟其他两个孩子一样的待遇,如果他没有灵根,我辞去典史之职。”
“哼。”
典史之职在黄聪平眼里不值一提。
可是,对于黄邦山、黄邦克、黄聪资、黄聪霄和黄邦落他们来说,无异于一个香饽饽。
典史的月俸银子足够丰厚,灰色收入那就更不用提了。
“既然聪栏作保,聪平,你看就通融通融,给那孩子一个机会。”
黄邦山最先开口说好话,若是黄聪栏辞去典史之位,他有十足的把握让他在巡检司任千户的大儿子再上一层楼。
见黄聪平没有松口,黄邦山疯狂给黄邦克使眼色,让他出面说话。
黄邦克会意,附和道:
“聪平,你就勉为其难再测试一次。”
堂叔和亲叔都开了口,显然是看上了典史的职位,不过是再检测一次,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他便做个顺水人情。
“既然聪栏你作保,那我就给他再测上一测。”
不然,黄聪栏只要不犯大错,有炼气后期的黄邦巨背书,没人能夺走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