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康夫妇对视一眼,贺夫人好笑,“你以前不太搭理曦儿,她也怕你,现在倒是挺亲近。”
“以前她年纪小,我烦。”贺时鸣光明正大的打量乔曦,有几分哥哥待妹妹的温和教导,“现在她长大了,不烦了。”
贺夫人一听,心凉了半截,“你烦小孩子,我哪辈子抱孙子?菁菁岁数不小了,你再拖三年五年,她是高龄产妇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最晚三十五岁,你们必须完成任务。”
贺淮康的茶碗空了,乔曦弯着腰,又续了一碗。
“五年抱俩,任务不难。”贺时鸣放下的腿,掸了掸裤脚,“我娶了她,外面养女人,行吗?”
乔曦手一抖,茶水洒出杯口,溅在手背上。
她忍着没叫,不声不响地斟满茶,退到一旁。
“你养谁?”
“女人。”
“关家的小姐?”贺夫人冷了脸,“还是那个女大学生?”
乔曦双手垂下,十指虚握。
“女大学生?”贺淮康显然不知情。
“你忙公务,这件事我没告诉你,时鸣在酒店养着一名二十岁的女大学生。”贺夫人和盘托出,“有一天早晨我找他,他在酒店过夜的。”
贺淮康瞪着贺时鸣,“华家清楚吗。”
“哪个男人不瞒着正牌女友?”贺时鸣重新倚回沙发,他衬衫的扣子全部解开,又扯松了皮带,仰头活泛肩颈,“我肯定也瞒了华菁菁。”
“曦儿,你和贺阿姨讲实话。”贺夫人忽然拉住乔曦,语气严肃。
她吓得苍白。
贺时鸣表情也凝重凛冽,整个人一动不动,眼神晦暗到极点。
“他养的女大学生是不是你班里的,你替他打掩护了?”
乔曦心跳有一瞬间停止了。
贺淮康夫妇很快会发现真相的。
她接触太太圈的次数越多,和贺时鸣同场合的次数越多,越会暴露猫腻。
女人们最敏感。
官太、阔太阶层的女人,更是成了精。
他们相处的气氛已经很不对劲了。
只是外界从未怀疑过贺家矜贵的公子和司机的女儿突破了禁忌,上了床。
连乔曦自己都无法置信。
和他疯狂到了这一步。
“不是我班里的...”她手心全是汗,低着头。
贺夫人了解贺时鸣,北航集团是他的命根子,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工作,除了乔曦的学校,没空去其他学校,能在哪里认识女大学生?
“校庆勾搭上的,对吗?”
乔曦的五脏六腑几乎要炸碎了。
真是校庆发生的。
“曦儿的同学跟了时鸣,你们之间有秘密了,所以关系亲近了。”贺夫人胸有成竹。
贺时鸣原本绷直的脊背,彻底松懈了。
他又恢复那副骄矜不羁的模样,似是而非答了一句,“您猜。”
“华家眼中不揉沙子,菁菁的父亲虽然死了,大伯和舅舅还活着,在部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贺淮康隐隐愠怒,威严发话,“你一向沉稳,我最后警告你,结了婚,该断的,了断干净。”
今夜的阵仗太悬了,贺时鸣一直没顾上喝水,声音略哑,“知道了。”
贺淮康九点接到一个临时通知,下基层督办,他匆匆穿上外套赶去现场,贺夫人不放心,也陪着去了。
保姆清理了茶几,在厨房炖燕窝。
贺时鸣上楼洗澡。
偌大的宅子清静下来,旷得人心头也空落落的。
他下午在办公室没尽兴,生生憋回了那股火。
趁着贺淮康夫妇出门,百分百要折腾的。
她有些禁不住贺时鸣折腾,而且他有未婚妻了,越早悬崖勒马,对彼此越安全。
乔曦简单收拾了洗漱用品,在宿舍熄灯前回学校了。
钟雯不在寝室,安然和另一个室友正在煮小火锅。
“外语系的女生不如艺术系的漂亮,但符合好嫁风,专门培养几年,嫁豪门,嫁官家子弟,她们专业也高级,会德语,日语,很唬人的。”
室友是学霸,大女人主义,瞧不惯图钱嫁人的,“凭什么自己不能追求真爱,然后共同奋斗?”
“咱们当然能追求真爱了,传统豪门是不允许的,花了家里的钱,享受了特权和资源,就要服从安排,家族前期的投资是为了换取后期的成果,那群公子哥和小姐继承了十亿、百亿的家产,联姻是责任,也是代价。”
乔曦盯着空荡荡的书桌,默不作声。
投资。
成果。
贺家在她身上投资了八年,财力,人力,精力,如今是收获成果的时候了。
“乔曦是好嫁风哎!”安然趴在椅背上,晃悠着腿,“练舞蹈的身材好,皮肤又白,那种外表有缺陷的公子哥,瞄准了这类平民女孩改善基因。”
乔曦回过神,“你嘴开光了?”
耿家娶她,一则是和贺家攀亲,二则的确有改善基因的想法。
她是跳舞的,四肢柔韧,利索。
耿家的公子先天残疾。
一好一坏一调和,大概率孩子健全正常。
反正耿家夫妇是病急乱投医了。
乔曦爬到上铺,“借我一床棉被。”
安然踮脚递给她,“你是贺先生的干妹妹...是干妹妹吧?”
“不是。”
“青梅竹马的邻居妹妹啊?”
她接过被子,发呆了一秒,“也不是。”
乔曦十岁第一次见贺时鸣,十二岁乔家出事,贺家接她一起生活,之后长达两年,贺时鸣和她是错过的。
白天,乔曦上学,他上班;晚上,乔曦睡得早,他凌晨才回家;周末她有艺术班、文化课补习,他加班,应酬。
直到乔曦十四岁,贺时鸣搬出了老宅独居,每周末的家庭聚餐和春节,她有机会见他一面。
一个月不超过五次。
贺家的家风严,她又小心翼翼讨好,不敢没规矩,初恋、初吻保留得完完整整。
乔父之外,贺时鸣和贺淮康是她最依赖、最熟悉的异性了。
爱上他,似乎是命数,亦是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