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历过孕吐的人可能不明白那种昏天暗地。
那真是抱着马桶都来不及嫌脏的不舒服。
秦舟鹤有些手足无措，想帮忙却根本帮不上忙，而且秦舟鹤只要一靠近姜馥宁，姜馥宁反而就更加的烦躁。
下意识的迁怒让姜馥宁不想让秦舟鹤自己回去舒舒服服睡觉，又不让他真的靠近拥抱。
像是一种无声的僵持。
姜馥宁在吐，秦舟鹤也不敢坐，就只能跟着在房间来来回回，然后低头在手机上搜索。
孕吐很常见，有些人症状很轻，有些人很重，看姜馥宁现在这样，大概属于那种特别重的，秦舟鹤甚至还看了一眼关于这方面的报道和新闻，有些人因为忍受不了那种痛苦，宁愿连孩子都不要了。
秦舟鹤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看向姜馥宁。
姜馥宁也正好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里，气氛很微妙。
这个世界上好事时常都伴随着不适，坏事有时也会因祸得福。
“要不要喝水？”秦舟鹤的目光里有担忧，他看着姜馥宁，好像此刻只能开口说这话。
“你闭嘴”，姜馥宁不再看他，别过了脑袋，干脆就直接在地上坐下了，就在马桶旁。
毫不夸张，最后姜馥宁是在马桶边睡觉的，吐得筋疲力尽。
秦舟鹤将姜馥宁抱起的时候，姜馥宁眉头皱得可紧了，睡得不踏实，被抱起的时候努力微微睁开了一边眼睛，看到秦舟鹤的脸，不知道嘟囔了什么，然后直接就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头。
“你还好吗？”秦舟鹤开口问，语气温柔。
“不好，要死了”，姜馥宁闭上了眼睛，居然还能回应他，顿了两秒又开口，“去窗边。”
“好”，秦舟鹤点头，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额头，然后顺着她的意思抱着她到了窗边。
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霓虹闪烁。
姜馥宁深深叹了口气，又艰难睁开了眼睛，就半眯着一直看窗外。
秦舟鹤就抱着她，也不问为什么，默默等待着。
“世界还是很美好很漂亮的”，好大一会，姜馥宁才低声开口说了这话。
“累不累？”姜馥宁像是缓过来了些，抬眸看秦舟鹤。
“不累”，秦舟鹤摇头，满眼心疼看着她。
“要不，你抱着我，我们两个从这跳下去？”姜馥宁看着他眼睛，开口说这话。
“什么？”秦舟鹤诧异，睁大眼睛，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哪怕跟着玻璃还是下意识后退。
“胆子这么小？”姜馥宁看着他，恶劣笑了笑，“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你是认真的吗？”秦舟鹤垂眸看她。
“开玩笑的啊……”姜馥宁理所当然，然后微扬下巴，又望向窗户，“过去，我再看会。”
她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会让她暂时内心平静一点，会让她暂时忘记难受。
姜馥宁一直是个很恶劣又小心眼的人，她只不过不想自己一个人难受，生理上的难受秦舟鹤不能分担，那可得在心理上吓吓他，这样才公平。
秦舟鹤顺着她的意思，再次抱着她站到窗边。
这一次姜馥宁倒是乖顺多了，侧脸贴上秦舟鹤的胸膛，然后半眯眼睛开始数他的心跳。
好一会，姜馥宁数着数着自己睡着了。
秦舟鹤将她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的，不敢离开也不敢大动作。
他就靠在床沿，然后边守着她边在手机上搜索怎么能够缓解这种孕吐。
姜馥宁醒来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手心的温度。
秦舟鹤靠在床边，手还紧紧握着她。
姜馥宁轻叹口气，目光望向天花板，现在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
说实话，昨天第一次那么强烈的孕吐，她有点懵了，而且她有预感，这可能还得持续好一阵。
下意识还是会后怕。
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她才站了身，然后看向秦舟鹤的脸。
她用另一边手轻触过秦舟鹤的侧脸，然后又轻卷了下他的头发。
秦舟鹤缓缓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漫长而柔和了起来。
“你睡得好吗？”秦舟鹤开口，明明自己睡不好，但看着姜馥宁还是满眼心疼。
“我有点怕，我要你照顾我”，姜馥宁看着他开了口，语气里有示弱，但依旧倔强，“我不是说我要跟你在一起，感情的事现在不谈，但我需要你照顾我。”
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方式和生活，姜馥宁心里明白的。
怀孕了，要想好好生下孩子，她难受的时候需要有人陪伴，她饿的时候需要有人给她下厨，她疼的时候需要有人让她解气，她真到最后生孩子的时候，也需要有人在身边给她底气。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这个人都唯有秦舟鹤。
但姜馥宁一码归一码，不想因此而决定任何感情，她就只是纯粹需要照顾罢了。
“好，我照顾你”，秦舟鹤笑了笑，满眼宠溺。
姜馥宁看着他，凑近了几分，然后感受着秦舟鹤的气息，又再一次的闭上了眼睛。
“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因为爱和期待可以让人顽强的抵抗整个过程里所有的疼痛和不适，以前，我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人能够这样亲密无间的照顾我，可能，他怕我一个人不行，所以，又离开了。”
姜馥宁闭着眼睛，说这话的时候莫名的心酸。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是她醒来之后最深的感触。
秦舟鹤将脑袋撑起几分，默默看着姜馥宁。
姜馥宁睁开眼睛，也看着他，突然就开始哭了。
哭得不微美也不理智，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委屈的可怜的哇哇大哭。
姜馥宁哭的时候也不在意观感，直接将床单拉起几分擦眼泪。
秦舟鹤看着她，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没说话，或者真的让她好好哭一场是一件好事。
她内心里挤压着的许多感觉，终归是要有一个出口的，她趁着现在难受，趁着现在怀孕，可以理所当然发脾气和流眼泪，那就让她好好的哭一场。
每一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适当呈现也是一种勇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