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染出门,杨嬷嬷安排如玫跟在她身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车夫,一个亲随。
杨嬷嬷亲自送盛兮染到了大门口,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轻声道:“盛姑娘,莫要辜负了我的信任。双喜也好,我也好,如玫也好,我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了您一人身上。”
这话听着好似是请求,其实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她用这话提醒盛兮染,如果盛兮染半路跑了,不再回来,会有什么后果。
盛兮染当然知道有什么后果。
她从来也没想过跑。
所以她点点头,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上了马车后,如玫几乎是一直盯着盛兮染。
那样子,多多少少是有些紧张。
盛兮染看着如玫这样,笑了笑:“不必担忧,我不会跑的。”
这样一点破,如玫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一路无话,到了周家。
门房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直接进去。
盛兮染只对门房道:“你就进去说,盛氏后人,前来拜访。”
门房得了赏钱,立刻就去了。
不多时,门房神色复杂地来请盛兮染进去。
盛兮染就带着如玫进去了。
此时,盛兮染一身素色衣裳,显得清瘦伶仃,她面上并未有任何脂粉,身上也没有任何饰物,就这么清清静静,素素淡淡走进了周家。
见盛兮染的是周家的家主,周景安的祖父。
此时此刻,周景安正站在自已祖父旁边奉茶,盛兮染刚进去,他就看了过来。
那目光,也多少有点复杂。
周景安的祖父名周润匀,年纪已是七十多了,一派老态龙钟的样子。
盛兮染走上前去,深深一拜:“盛氏后人,盛兮染,给周老爷子请安。”
周润匀竟亲自来扶:“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我如何受得?若不是你父,我们周氏一族都没了。”
盛兮染顺势起身,反过来扶住周润匀:“您请坐。”
周润匀毕竟是活了这么多年,对于盛兮染的来意,不必说其实也能猜到,当即他直接就道:“东西我们的确有,但那是传了一百多年的东西,不能在我们手里没了。”
他说这话,盛兮染反而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事情还有些商量的余地。
她看周润匀的眼睛,与之对视:“老爷子,这东西,是救命用的,如果只是当成一件普通宝物,恐怕反而失去了价值。而且,用它来换周氏一族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平平安安,富贵荣华,还是值的。”
当然,她也没指望这些话能说动周润匀。
杨嬷嬷肯定说了这些话了。
周润匀看着盛兮染:“为了荣华富贵拿出来,就不必了。大不了我们周氏一族回老家去。但若是为了盛氏后人,也不是不可以。东西我们可以给,但是要裴怀瑾放了你。让你和景安完婚。”
盛兮染一愣。
前面半句,她预料到了,但是后面半句……
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周氏竟然还能为了当年的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裴怀瑾和她之间的事情,最近闹得风风雨雨,周家这边肯定已经知道了。
可即便如此,为了救她,他们搭上周景安的未来,也在所不惜。
这份心意,就叫人动容。
盛兮染笑了,她是真的感动。然后,她也叹了一口气:“多谢您替我想着,只是这件事情,别说裴怀瑾,连我都不能答应。我……不能害了景安。”
眼看着周润匀还要说话,盛兮染抢先开口:“且不说我们两家本就沾亲,只说我与景安从小相识的情分,我就不能害他。我现在已经是裴怀瑾的人,谁敢娶我,便是公然和裴怀瑾作对。更何况,景安本来该娶个淑女,好好过一生。”
谁知道,周景安却忽然出声:“这是我自已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