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晚将最后一块麝香放入盘中，声音含笑：“暂且先用你的钱，等我腾出手来——”
王怀义立刻将身子躬得更低：“我的一切都是主帅给的，主帅莫要折煞我。”
盛棠晚轻叹：“你能做到如此份上，实属难得。”
“罢了，记住，我们只是保管钱财的关系，藏好自已。尤其是对裴砚年。”
裴砚年的手段，盛棠晚是真有点怕了。
主要是，他疑心病之重，让人自叹弗如。
好些次，她都险些上当。
王怀义点点头，只让盛棠晚放心。
随后，盛棠晚便走回了柳莹儿身边去，在她对面椅子上坐下，端起桌上热茶，笑着敬了柳莹儿一杯：“多谢。”
柳莹儿也笑，回敬盛棠晚：“钱给了就行。”
盛棠晚笑了。
而后适时提出告辞，毕竟裴砚年那头还昏着呢，自已在这边久留，也不合适。该被杨嬷嬷猜疑了。
她不知道自已走后，柳莹儿便试探了王怀义一回：“你与盛氏有旧？”
王怀义笑道：“有旧谈不上，只不过替人保管东西，收取抽头罢了。若贵人有朝一日也需要，我也乐意之至。放心，做生意，诚信自是有的。”
柳莹儿微微扬眉，随后笑了：“若真有用得上那一日，我自会找你。”
王怀义笑容更深。
随后，也识趣告退。
香料钱嘛，自然是算在了盛棠晚身上。
不过，王怀义哪里在乎这一点香料钱？如今能和盛棠晚搭上话，便是给出千金也值的！
他脚步轻快，笑容满面，出府时候，又给了守门的门房二两银子红封。
盛棠晚一路回了裴砚年院子里。
裴砚年仍旧没醒，不过呼吸更加平稳，脉象也更好。
杨嬷嬷和周大夫都是一派安心的样子。
见盛棠晚回来，杨嬷嬷便问了句：“姑娘和柳姨娘倒是投缘？”
盛棠晚笑笑：“是，柳姨娘爱香，得知我会做香，便高看我两分，愿意与我来往。”
杨嬷嬷点点头，面上神色看不出什么：“这倒是，深宅大院过日子，有个说得上话的人，日子都过得快些。”
盛棠晚笑容更深，脱下外头大衣裳：“即便没有柳姨娘，我如今的日子，也是在天牢里不敢想的。心中十分知足。”
这话特别诚恳，看着不像是假话。
当然，本来也不是假话。
毕竟和天牢里比，现在的日子，至少是有盼头的。
杨嬷嬷没有再多说，只让盛棠晚去守着裴砚年。
盛棠晚洗过手，这才过去。
说是守着，就单纯是守着。
如此到了傍晚，裴砚年醒了。
他眼睛并未睁开，但声音恢复了清明，只是沙哑：“水。”
屋里小泥炉子上一直温着水，这会儿他一出声，盛棠晚就立刻去倒水来，服侍他喝了小半杯。
看着裴砚年好似恢复如常的样子，盛棠晚心里既松了一口气，也更复杂。
坐在这里等着裴砚年醒来的时候，她反复琢磨着自已阿娘和弟弟的事情。
她隐隐有一种倾向：王怀义他们既然如此有信心，那说明隐居的地方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即便是裴砚年，也未必就能找到。
而裴砚年始终没有让自已近距离和阿娘弟弟说过话，甚至见上一面，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但没有确定之前，她还是不能冒险。
因为冒不起这个险。
而且，国玺这个事情，也不只是裴砚年想要——没有周密的安排，裴砚年的身边，反而是最安全的。
裴砚年看了一眼盛棠晚，忽问了句：“为何去周家求药？”
盛棠晚放碗的动作一顿，随后选择了说实话：“周家毕竟和我盛家有些亲戚关系，我去，他们总要卖个面子。而且，也算是做好事，为了他们吧。”
“不是为了周景安？”裴砚年声音一如既往。
盛棠晚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裴砚年：不是，他为何会这样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