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前提点,还似中距有悟。闻帝不日欲下江南,遂赶夜为织副保暖护膝足衣。江南湿冷,多怕寒气入膝成疾。虽不甚名贵之物,致至心意聊表。
细钩针线,以羊绒为主,绑扣绷带以防滑落。前脚完工,后脚不停往至福宁亲献。原话:傅氏求问陛下圣安,顺请允赠敝膝。
白衍瑾临近出行之日,日常所需均有桑梓,竹窨打点妥当。如今便只是担心阿瑜是否能在这一月有余的日子里将国事处理妥当。只盼着阿瑜能收了他的心,正经一段时日便是。
手中密报所奏,陈侯朝当日在江南时虽修堤坝有功,可还是挪了赈灾之银,看来此次江南之行还要多查一桩要事。
右手握拳,轻敲额间,欲理思路。殿外黄门来禀傅氏求见。点了点头,将密折放于一旁收起。待人入内,同人一道坐于软榻之上。
“这是知晓了孤要走?特意来瞧上一瞧的?”
“妾素日叨扰您也不少嘛...” 例行拜安,递呈护膝亲自:“闻江南湿冷,重寒露,妾特织副护膝予您。”
“虽知您定能平安而归,然妾头回面下远行,您说特意来瞧,总归是有的。” 泪眼湿汪,依赖更多,便作相拥:“妾不想您走,您说妾女儿家小家子气也好,一想到月余见不着您,便恨不得化作只蝶随着一道去。”
白衍瑾接过她手中之物,着,针脚细密。孤欲南下,乃是初二过后才定的,想来她做来多有辛苦。将东西交于颐清收好。
“好,容娘亲绣的,此番下江南,定是用的上的。”
杏眸含泪,泫然欲泣,娇女入怀,拢她也紧了些、柔声已做宽慰“好了,莫哭,也就一月有余,年下定是能回来的,到时候孤还要陪着皇儿一道过年”
“容娘如今已有六月的身孕,该是做娘亲的人,也该予孩儿一个榜样,可不能小性儿”
“待孤回来,多去琼华陪你,也不能多了去,三日可好?”
傅湘容拭走泪珠,如兰呵气间稍带抽泣,羞搭颔首:“三日五日、妾都不嫌多的。” 靠人宽肩、引作粗掌抚腹,如团球,腰肢纵是纤软,好生怜爱。“早夜体感胎动,想也生身连心,小儿也是不舍的。”
沉寂几许,又莫名由悲,伏作贴耳再作情丝缠绵:“妾想亲亲您... 能允嘛?”
白衍瑾指腹将其晶莹泪珠擦去,轻点其鼻尖,只因有泪,更让人怜惜“就属容娘最贪心,后宫诸人孤亦是要平衡的”
提及腹中子,慈父之心起,再次抚上,小儿于腹中动弹。感受着活力。将耳贴其腹,同孩儿交谈“乖,待父皇回来时,便能一道过年了。”
起身同人缓缓再语“孩儿说知晓了,定不会闹着你的”
呼吸浅浅,引做勾人模样。侧首时,樱唇贴面划过“允”双手轻轻捧着人的面颊,垂首吻上,与其交缠。想起不日便要远行,更是加深了这吻,想要记住她的滋味,不至于在江南也忘却。
“容娘,在琼华等孤回来”
“妾等您,只等您。” 万语千言并化为一热吻痕,啮性切亲合,银丝绕舌尖,贴娇娘薄面:“陛下...”
再几番存情,不便多留,遂离,流恋不舍依依,真真三步一回头。
次日,青葱似的玉指抚过一枚绣技精湛的游龙戏珠花样的荷包,是几个月前允过陛下的,头一回给陛下做这样的物件,修修改改历时几个月才算是明禧满意的,除了游龙戏珠,荷包内里还绣了一枝柳条,代表的是明禧自已,一方软轿缓至福宁殿,求见陛下。
连日来不见天光,离远赴江南的日子却近了,双手交叠于身后,伫立于窗前,似有愣神之际,殿外来人回禀,颖采女求见,颔首示意带人进来。
自定下巡视一事,便有嫔御常来宸元,总是女儿家心思,便也默认允许的。
瞧着她已显怀的小腹,大掌握住人柔荑,于一旁坐下。
“如今可还好?孩儿可有折腾你?如今也有四月,该好些了”抬手摸上人孕肚。
柳明禧由宫侍领着入殿,对着陛下娇俏一笑,唯有在陛下身边才感到安心稳妥,顺势靠坐在陛下身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明禧一切安好,这孩子极为乖巧,并不曾折腾,倒让明禧能安寝,胃口更好了些。”
祝氏小产一事犹在眼前耳边,自已这头才怀妊四月,想想那样的事若发生在自已身上,自已该是何样的心如刀割,楞了几息,才从袖筒中取来那枚荷包给陛下,在陛下面颊留下一吻。
“陛下要出行,这枚荷包存了明禧对陛下的诚心祝祷,愿陛下出行一路顺遂。”
话音刚落,明禧微蹙的眉头,面色略显担忧,往陛下怀里钻,像极了向主人讨要疼爱的小猫。
“只是陛下不在,明禧害怕...”
“那便好,妇人怀妊本就辛苦,孩儿听话总是极好的,明儿可安寝,他也能健康成长”
将荷包纳入掌心,仔细着,图案精巧,游龙戏珠好意头。定是要贴身安放的,将荷包塞入衣襟内。
“嗯,明儿的心意孤知晓了”
柳娘软软的身姿钻入怀中,后宫的尔虞我诈孤并非不知,幼时又不知看到多少。如今要离,只能已做宽慰。
“别怕,纵然孤离宫,还有太后同夫人,若是心里不快,便常去太后那儿便是,太后瞧你乖顺,定会喜欢的”
环住她的手也紧了紧“不过月余便回来了,到时候,孤替你带江南的糕点可好?明儿不是最喜欢吃糕点了么”
“这孩子尚未出世便极为懂事,想必日后陛下会对这孩子千宠万爱了。”
话里酸溜溜的吃着孩子的醋,脑中生了矛盾的心思,玩笑的说着。
“那...那陛下就少疼些明禧罢,明禧愿意将自已的福气都给这个孩子,只求这个孩子平安落地,康健懂事便好。”
话虽如此说的,可听到陛下惦记自已所好,手偏偏不从陛下怀里移开。
“好,明禧会常去太后娘娘处尽孝,那陛下一言,驷马难追,明禧等着陛下归来。”
“都是做母亲的人,如何能同孩儿争呢,于他乃是父爱,于明儿乃是男女之爱,是不同的。这醋可吃不得”
揉了揉她的青丝“可不许说胡话,孤疼你的心不会变”
点了点头“好。那就有劳明儿,替孤在母后膝下尽孝了”
“桑梓也会留在宫里,若是你处理不了,便差人来乾元,她会替你出主意,替你排忧解难”
听的殿外黄门报时,该是用膳时“那便辛苦明同孤一道用膳了?晚些,将折子批了,孤亲送你回去。
柳明禧被陛下说破,明禧面上羞红,借着光线看起来格外楚楚,搂上陛下的脖颈。
“那明禧听陛下的...”
听着有陛下的宫侍留宫和诺言这才算安了明禧这颗惊慌害怕的心。
“陛下的御膳只管招待明禧的五脏庙,那明禧一会给陛下研磨做为回报,可好?”
被藕臂环住脖颈,也不恼。只怜惜她家世不高,入宫便只能靠着孤一人,只盼着她平安生子,也好有个作伴之人。
令人将膳食摆下,酌情添了几道怀妊进补之膳食,同她一道用了膳,待橘月高升之时,将人送回宜春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