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天气又冷了一度,帝京已经看不到柳暗花明的景。帝阙虽繁华旺盛,但玉蓁看来却是萧条。
玉蓁的日子充实也忙碌,也来到她最讨厌的季节,她很怕冷。她最敬重的男人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对她也顾不得嘘寒问暖了吧。
她就像天子的管家,只有尽心的为他做事,打理好他的花花草草。
三秋来禀告余贵人被陛下谴派到了行宫,现已经到了添置碳火的时候,十二宫已分配均匀,本应多余一份,如今缺少了,玉蓁自然得询问清楚。只听三秋查到是薛常在宫里多了一份,玉蓁便叫三秋去请了人去。
“去把薛常在叫来,本宫有事要问问她。”
花窗半开,留暖于房,寒露天阴沉沉的,瞧着便不喜,一股子丧气。闲暇去瞧库房账目,竟多出些碳火份额,击案起身唤拂月去过手的小婢查。
时过久矣,拂月来报:原是入库小婢瞧那余氏碳质好,人又迁至行宫,起了贪心,想混在长怀的碳中,掩人耳目供自已冬日用。
观面前跪着的人,俯下身,柔荑以虎口卡出下颚,掐的紧紧的,想一巴掌甩去,后歇了番心思,只扔去她首戟指怒目,嗔言。
“你好大的胆子!连主子的碳都敢贪,还和本主的给混在一块儿,藏的什么腌臜心!”
要不是非含章管事的,今日之事,长怀定要好好罚上一罚,不让她受点苦头难解心头之愤。
平日就是太放纵她们,如今惹得一身骚。还未忆得去禀和夫人,娇娘身旁侍奉的便来传,压下满腔之火,言过方赴玉德。
“海日,押着这个小蹄子一同去玉德!”
“其余同此贪事经手相关的...待和夫人决断再惩。”
让拂月将其婢压于殿外,自已随婢入殿,见高位福礼唱安:
“妾请和夫人您玉安。”
桂子半侧身子手捧着账目跟玉蓁商讨还有无不妥之处。案台摆着香炉香味沁人心脾,媵人匆匆忙忙忙碌着手里的活儿,分配均匀,各司其位。
在多事之秋,玉蓁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一针一线皆要捋清楚。
心绪不佳,烦意上头。见三秋领人至玉德,人儿安详恭敬。
“薛常在,天气降温的厉害,你还好吗?”
玉蓁依旧是温情的腔调儿,只是嘘寒问暖一通,听人儿作何解释。
“后庭近日来连番出事,令本宫不能安。”
“如今后宫却出了贪污这种腐败的事儿,薛常在觉得本宫还能玉安吗?”
一字一句只是平平的音调儿,面容不改。手中的账本放置在案台,十指丹蔻轻轻落在书卷上起伏,朱唇冷淡,秀眸瞧着眼前人。
和氏句句,都让长怀明白是那碳的一档子事。愁绪绕心,伏跪于地,低眉顺眼揽了错去。
“妾知错,无知小婢背着妾贪了那炭,实属妾管教不力,让她钻了空子,给您添了这些麻烦事来。”
后无奈续。
“妾并无管事之权,也只能口头去管教下面的,小婢有这个胆,全是看在妾动不得她。”
管事一权自长怀亲同至尊言一人之宫太过荒凉,便掌于迁来的余氏手中,长怀再怎么有心,也做不得越俎的事。
“含章近月管事在余姊之手,余姊一走底下的就以为没人有权能治她们,越发不知规矩。”
“今日查小库的账才觉不对,正训着她您便唤妾来了,妾私自做了决定将她押至玉德,请夫人决断。”
虽无管事之权,但也是长怀看管不力,没那让人服众的口才。
“婢女背后贪污,拌嘴吵闹的不少,无非是仰仗着各位小主的权势宠幸,奴才如此,必也有上梁不正才下梁歪。”
“薛常在你三言两语就可以撇清关系的?”
“后宫里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人越发多了,照你的说法你是冤枉的了?”
玉蓁也并不是想难为于她,只是玉蓁见不得人推卸责任,毫无担当。牙尖嘴利的将事情推之于外,在玉蓁眼里耍小聪明。
陛下教导玉蓁要做事果决,有主母风范,大概是玉蓁心怀悲天悯人的心怀,不忍心让世人拿捏,但她就是她,哪会轻易改变。
“推诿推托,委罪于人,并不是明智的做法。你懂吗?”
上有一宫主位再到玉蓁到太后,她却说无人管治底下宫女奴才,滑天下之大稽。
“把人带上来吧。”
“十二宫底下的奴才宫女都皆安本分,怎得偏偏你底下的人出现这事儿,本宫倒是要瞧瞧你的宫女跟旁人有何不同。”
“妾明白了。”
阵阵檀音入耳,是醍醐,是止了遇事慌乱就只想摘责的心。缄默一息,让人将那婢子带上,听她颤颤巍巍的道尽了,花了银两收人心等。
“妾督下不严,还请夫人降罚。”
语上带了诚恳意,垂下鸦睫,是一派乖顺的模样
战栗觳觫的音娓娓而来,从头至尾道明所以,止住玉蓁怅然心绪。拨开云雾,坦诚相见。是玉蓁所想见想听的。
“既然薛常在懂了,那么想必日后不会再犯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玉蓁自然也不会再为难于她。人往往吃一堑长一智,玉蓁也相信她。与其说相信她,倒不如说玉蓁相信困囚封建社会不得挣脱捆绑束缚的女性。
“婢子罚俸两个月,主子督下不严,罚俸一个月。”
玉蓁小惩大诫一番,既不会叫十二宫的宫女太监以为犯错会不了了之,也不会叫玉蓁失了威严。
“回去后要格尽职守,做好分内之事。”
“退下吧。”
玉蓁虽然罚了含玉,也只是不想后庭人效仿生事,事后又叫三秋给含玉补了些月银,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