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里面四处翻找起来,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破旧的盆子。她迅速拿起盆子跑到水缸旁接满了水,然后回到床边,用毛巾蘸湿后轻轻地敷在了澹台烬的额头之上。
在叶青棠也记不清自已究竟换了多少次毛巾之后,只觉得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就在她满心焦虑、不知所措之时,兰韵总算是急匆匆地带着大夫赶来了。
那大夫一来,将手指搭在了澹台烬的脉搏之上,眉头紧紧皱起,竟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这让一直紧盯着大夫动作的叶青棠心头猛地一跳,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问诊尚未结束,她纵然心中焦急万分,却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以免打扰到大夫诊断病情。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大夫才缓缓收回了手。紧接着,他竟然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伸手去拉扯澹台烬身上盖着的被子。
叶青棠就坐在床边,眼见此景,顿时神色变得极为不安起来。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兰韵,而兰韵恰好也对上了叶青棠满含忧虑和惊恐的目光。
兰韵轻柔地拍了拍叶青棠的肩膀,试图以此来安抚她情绪。
就这么短短片刻的功夫,大夫已然毫不迟疑地扒下了澹台烬的上衣,使得他那单薄的身躯完全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叶青棠定睛一看,只见原本应该白皙如玉的肌肤之上,此刻竟是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那些鞭痕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有的早已结成了暗红色的痂,而有的看上去则似乎是刚刚添上去不久,还隐隐渗着血丝。
叶青棠何曾见过这般恐怖的场景?
一时间,她整个人都被吓得呆住,就连看到外男时应有的那份羞涩与羞愧之感,在此刻也都统统消失不见了。
何止她,就连那行医多年、见多识广的大夫,在瞧见这一幕后也是忍不住连连叹息并摇头不止。
他脚步沉重地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了一副药方。
他又弯下身去,在随身携带的药箱里仔细翻找起来,最终从里面拿出了一罐散发着淡淡草药香气的药膏。
大夫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女子说道,“这位夫人,这是老夫为您家老爷开的方子,需用小火慢慢煎熬,每日服用三次。
这瓶是治疗伤口的药膏,每日早、晚都要为老爷仔细地涂抹于伤处,切记近段时间千万不可让伤口碰水!”
说罢,大夫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还有,这位老爷的身子常年处于亏虚之态,实在是难以承受这般折腾……唉,还望夫人能够多多斟酌,好生照料着才是呀。”
听着大夫那略带深意的语气,显然他是有所误会了。
然而此刻的叶青棠哪有心思去向大夫解释这些,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示意身旁的兰韵将看诊所需的银钱交给大夫,同时又额外多给了一笔银子作为封口费。
兰韵恭敬地送大夫出门后,叶青棠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那个负责看守的丫鬟身上,“这次就暂且饶过你,去跟着大夫把药抓回来,顺便把药熬好。”
那丫鬟战战兢兢地应下,赶忙跑着追上大夫。
此时,太阳已渐渐西斜,时辰已然接近申时。
从未如此熬夜的叶青棠只觉得自已的身体仿佛快要支撑不住了一般,沉重无比。
但她还是咬咬牙,强打起精神,从桌上拿起那瓶药膏,缓缓拧开盖子,用手指挖出一小块,然后靠近澹台烬的伤口。
当指尖刚刚触碰到那还渗着血丝的新鲜伤口时,原本陷入昏迷之中的澹台烬突然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吟,“唔……”
这声音虽说音量并不大,但那突如其来的声响还是着实让叶青棠吓得不轻。
吓得她的手猛地一抖,如同触电般迅速地缩了回来。
待看清眼前之人并未苏醒过来,仅仅只是身体受到外界刺激而产生的下意识反应之后,叶青棠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定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口处,这次手上的动作比之前还要轻柔许多,仿佛生怕弄疼了对方似的。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叶青棠轻手轻脚地为他合上衣服。恰在此时,丫鬟端着刚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接过药碗,叶青棠轻轻地吹了几口气,然后一勺一勺地喂进澹台烬的口中。
这一番折腾下来,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然快要亮了。
叶青棠微微皱眉,“看来今早不能去与大家一同吃饭了。咳咳……兰韵,你去向祖母禀报一声,就说我身子有些不适,今日清晨便不去向她老人家问安了。
昨晚忙碌了一宿,待你传完话也赶紧回来歇息一会儿吧。”
“是,小姐。”兰韵心疼地看着叶青棠略显疲惫的面容,轻轻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前往正房传话。
叶青棠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床上,倒头便睡,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午时方才醒来。
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见兰韵正静静地守候在床边。看到叶青棠醒了,兰韵走上前,伸手搀扶着她缓缓坐起身子。
还未等叶青棠开口询问,兰韵似乎早已猜到自家小姐心中所想,抢先说道:“小姐,此刻已是午时时分了。是否洗漱一番,然后去正房与老夫人一起用膳呢?”
叶青棠轻点颔首,一双美眸微垂,静静地任由兰韵那灵巧的双手为自已精心地梳妆打扮起来。
不多时,一个清新脱俗而又不失端庄大方的妆容便完成了。
正厅房,叶青棠微微俯身行礼,声音清脆悦耳,“青棠见过祖母,见过爹爹,见过各位姨娘和哥哥姐姐们。”
端坐在主位上的祖母满脸慈爱地挥了挥手,示意叶青棠起身,并亲切地将她拉到自已左边的位置坐下。
关切地问道,“听兰韵说你早上身体不舒服,现在感觉怎么样啦?有没有请府医过来查看一番呢?”
叶青棠闻言,柔顺地坐在祖母身旁,轻声回答道,“多谢祖母关心,昨日因事务繁忙睡得太迟,所以今早起身后身子略有不适,不过并无大碍,因此也就未曾惊动府医。倒是让祖母您费心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