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地点在城西的一条偏僻巷子里。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巷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远处的狗吠。
李阳先到了一处废弃的小院，将空间里的货物一一取出，整齐地码放在地上，然后才朝约定的巷子口走去。
刚到巷子口，就看到李副厂长已经等在那里。
李怀德身穿一件旧灰色呢子外套，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手里提着两个帆布包，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热络。
“哎哟，李股长！你来的真是时候，我这边可等半天了。”李怀德远远地打了个招呼，脸上挂着一副和气的笑容。
李阳微微点头，走上前去：“李厂长久等了，东西都在后头的小院里。”
李怀德笑呵呵地摆了摆手：“不急不急。李股长的为人，我信得过。”
说着，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又递过来几张粮票和油票，
“这是一部分预付款，一共一百五十块，外加五十斤粮票和十斤油票，您点点。”
李阳接过钱和票，心里颇为意外——他原本以为李怀德会先看货再付款，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爽快。
这人看来不仅是个油滑的官场老手，眼光和魄力也都不差，难怪能在厂里混到副厂长的位置。
他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笑着说道：“李厂长真是痛快人！这买卖，跟您做舒服。”
李怀德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李阳的肩膀：“咱们厂里正缺这些东西。您这人靠谱，咱就得痛快点，免得浪费时间不是？”
两人寒暄了几句，李阳便带着李怀德等人往小巷深处走去。
当李阳推开废弃小院的门时，李怀德和他带来的两个人彻底愣住了。
只见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新鲜的蔬菜，黄瓜绿得发亮，西红柿红得，白菜一个个码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几只大木桶里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鱼，旁边捆成一排排的鸡鸭正扑棱着翅膀，发出不满的叫声。
“我的天，这么多！”李怀德眼中掠过一丝震惊，忍不住低声感叹，“李股长，您这手段真是……不一般啊。”
李阳站在一旁，微微一笑：“李厂长放心，货全在这儿，一样不少。您可以让人清点一下。”
李怀德回过神来，赶紧吩咐身后的两个人：“赶紧把货清点清楚，回头车来了直接装。”
两个年轻人连忙上前，一边清点一边小声嘀咕：“这黄瓜是真水灵，这鱼怕是刚捞上来的……啧啧，这货色，真不赖。”
清点完毕后，李怀德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没问题。李股长，您这批货，值了！”
他挥了挥手：“赶紧叫车过来装货，动作麻利点！”
不一会儿，一辆卡车悄无声息地开了过来，车灯被特意遮住，只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几个年轻人动作利索地将货物搬上车，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分钟。
等货物装完，李怀德把李阳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李股长，您这手货来得可真及时，厂里最近缺得厉害。说实话，您这批货一到，咱们厂后勤的日子能缓过来不少。”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道：“不过……我还想问一句，您这边能不能再搞点猪？”
李阳闻言，眉头微微一挑，心中暗自权衡。
猪的确是稀缺资源，但他空间里的猪圈里还养着几头，完全可以出手。
只不过，这种东西一旦出手，容易引起关注，得想个办法遮掩。
他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李厂长，猪倒是能想办法。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请求，想请您帮忙。”
“什么事？尽管说！”李怀德笑着说道，“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李阳点点头：“我想搞一辆自行车，不过现在厂里批车票挺难的。要是李厂长能帮着从厂里批张车票下来，我这边就能尽快把猪弄出来。”
“自行车？”李怀德听了，眼睛眯了眯，随即笑道，“这事儿对别人来说难，对我来说不算事儿。自行车票我给您搞一张，再加点钱，您看成不成？”
“那就一言为定。”李阳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两人又谈了几句，李怀德拍着胸脯保证：“李股长，您放心，自行车票我肯定给你搞定。猪的事儿，就拜托您了。”
李阳笑着握了握他的手：“放心，货肯定少不了您的。”
说着，李怀德又把剩余的款项给了李阳。
卡车载着货物缓缓驶离巷子，李阳站在原地，目送车尾灯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嘴角微微上扬。
……
第二天一大早，李阳穿着笔挺的保卫服，带着武装带，提着搪瓷缸子进了厂里的保卫科办公室。
一进门，就听见几名纠察员围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聊着天。
“我说老魏，你那柜子是在哪儿打的？我听说现在木头都难搞，怎么还打了个那么气派的家具？”年轻的小赵一边喝着茶，一边好奇地问。
“嗐，别提了！”老魏抿了口茶，乐呵呵地说道，
“上礼拜托了厂后勤的熟人，弄了点好料子，又找街口的李木匠打的。你是不知道，那柜子做得多结实，咱家媳妇看了都直夸，说是能用一辈子的东西。”
“得了吧，老魏，这算什么。”马小虎撇了撇嘴，语气里透着一股酸劲儿，
“现在真正好的家具，不是那些木匠打的，得是进口货！样式洋气，质量也好，就是贵得要命，还得用外汇券才能买！”
“外汇券？”小赵咂了咂嘴，摇了摇头，“咱哪儿有那命啊。别说外汇券了，就咱这工资，买个普通柜子都得掏半个月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越聊越热闹。李阳坐在自已的办公桌旁，听得心里一动。
“家具……”他低头沉吟着。
原身的这个小跨院里，家具几乎都是破旧的老东西，柜子门松得快掉了，桌子腿也支离破碎。
自已现在手头有点钱了，也该搞点像样的家具回来，免得看着心烦。
这个年代一般人家想要新家具，通常是找木匠师傅定制，用木头打成柜子、桌椅，虽然结实，但样式老旧，花费也不小。
而真正的高级家具，比如进口的家具或者仿苏式家具，不仅价格昂贵，还需要外汇券这种稀缺资源，普通人根本高攀不起。
“找木匠吧，麻烦还贵；进口家具，咱也没那条件。”李阳心里琢磨着，“既然这样，不如自已动手试试。正好练练手艺。”
想到这里，李阳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