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这边还在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帐篷,李顺就派人过来将温梨叫了过去。
进了小皇帝的帐篷,温梨扫了一眼,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讶异。原本她以为自已的帐篷已经足够简陋了,可一瞧小皇帝这里,除了床榻,屏风,一张长条案桌,其余竟是什么都没有了。
整个帐篷空落落的,不少东西直接堆在了地上。
看起来异常简陋寒酸。
起码温梨的帐篷还铺了地毯,熏了香。
小皇帝看见温梨眼里的惊讶之色,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是朕这里太过简陋,委屈贵妃踏足了。”
话刚出口,其实小皇帝就后悔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看到温梨,就忍不住想刺她两句。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意识到自已情绪的不受控制后,小皇帝的脸色微妙地变了变。
但温梨却已经习惯了喜怒无常的小皇帝,说实话,从小生长在高压环境里,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没命的情况下,小皇帝没有发展成变态疯子暴君,已经很难得了。
温梨一脸正色道:“斯是陋室,惟君德馨。虽然此处简陋,但陛下是明君,衣食起居,自然不该铺张浪费。”
小皇帝没什么话好说了,默默地拿眼神瞥了一眼温梨那张白净的小脸,纯澈,朝气,仿佛山间涧流边上新冒出的小嫩竹,脆生生的。
每次都是这样,不论是什么样的情况,她总能三言两语轻易安抚住他。
这样的情绪是不对的,危险的,但小皇帝却刻意忽略了,不想去深究。他也不明白自已在畏惧什么。
“听说,内务府的人难为你了?”小皇帝磨磨蹭蹭地重新开口,声音突然软了下来。
到了这会,他总算对“温梨是他的人”有了一点具体的认知。
是他的人,就会被他连累,被下面的人折辱。
小皇帝没发觉自已的眉心逐渐拧了起来。
温梨笑了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皇帝,点头道:“确实是难为我了。”
“可我有的是银子,难道陛下不知道么,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光是用银子砸,都能砸死他们。”
温梨说的这话十分财大气粗,颇有一种暴发户不拿钱当钱的狂言,但小皇帝却被她逗笑了。
想到摄政王那些源源不断送入兴庆宫的赏赐,小皇帝不得不点头承认道:“是,只怕除了国库,所有的宝贝,都在你那兴庆宫里了。”
小皇帝私心想和温梨多呆一会,但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借口,眼神一瞥,就看到地上和杂物堆在一起的棋盘,便道:“今日各处都忙着收拾安置,不如贵妃和朕来手谈一局如何?”
下五子棋下象棋都行,但是下围棋……
温梨直接拒绝道:“陛下,臣妾不会下棋。”
现代和上个位面她都没下过围棋。真的不行啊。
小皇帝只是奇异地看了她一眼,却越发来了兴致:“没关系,你不会下棋,朕可以教你下。”
原本以为过来一下,就能回去补觉的温梨:……
另一处帐篷里,桓渊合上了奏折,才抬头看向凌风问道:“她怎么样了?”
她?
哪个她啊?
凌风有心想反问一句,但奈何没那个胆子,只能认命地说道:“王爷是问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处一切安好,就是……”
桓渊看了凌风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凌风:“只是内务府的吴太兴,克扣了些兴庆宫的东西。”
桓渊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他倒是胆子大。”
凌风点点头道:“不过是想向王爷卖个乖巧罢了。”
桓渊突然起身往外走去,凌风怔了一下,上前追过去道:“王爷,外面各处正安置着,人员杂乱,您这是要去哪……”
桓渊头也不回,凌风一直跟着,眼看着去的方向是温梨的帐篷。
凌风顿时麻了。
有种猜测成真的不可思议感,还带着一点复杂的感慨和思绪。
但桓渊到了温梨的帐篷,却只见秀玉正忙着,并没有看到温梨。
秀玉见了桓渊顿时吓了一大跳,她敢在凌风面前横,可不敢在摄政王面前有一丁点脾气。
“奴、奴婢见过摄政王。”秀玉紧张地攥紧了手,折身下拜,身子却轻轻地打着哆嗦,连眼睛都不敢抬。
桓渊:“人呢?”
秀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桓渊的气势下脑子短路了一下:“什么人?”
桓渊像是笑了一下:“贵妃呢?”
不知为何,秀玉总觉得这三个字像是摄政王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有种怒极反笑的感觉。
秀玉没有多想,连忙回答道:“刚刚李顺公公传了话,将娘娘叫过去了……”
话音刚落,秀玉就瞥见摄政王一言不发,直接转身走了。
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