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世化身来的很快,区区百年便到了。
这一次他没有忘记自已的执念,真的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吴笑。
吴笑很喜欢外陆,他从小就对修行不感兴趣,最喜欢的事就是把一些莫名感觉当成故事讲给别人听。
外陆很大,也有许多世俗的王朝和教派。
他虽不喜欢修行,却学了一身不错的武艺,因为他喜欢游历天下。
他希望自已葬下的那一天,能看尽天下美景。
一匹马,一把剑,一壶酒便是他的所有。
乾坤大道,风林催马,不速之客总喜欢做些让人讨厌的事。
几辆马车失去了驾客,惊慌的眼神,刺鼻的血腥,不醒的睡客,若有若无的轻香,使一切变得更加疯狂。
“小姐,快……跑!”
丫鬟尽了最后一口气,绊了凶徒一息,便入了轮回。
倩影不想跑了,取下金钗顶住自已的雪脖,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她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一家人只是简简单单进城做些善事,却如今只剩自已一个孤魂,为什么?
她听过许多仙人的故事,如今却没有一个仙愿意帮她,为什么?
她的泪落了!
一把剑取了它,刺入了粗脖中。
女子睁眼看到一道身影柔和的向她伸出了手,“对不起,来晚了!”
女子不认识他,但却莫名很熟悉,仿佛前世今生。
她的微眸与姣容在吴笑眼中仿佛成了永恒,破了无尽执念。
他确定自已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女子,但这种感觉仿佛超越了亘古。
女子忘记了悲伤,蓦然说了自已的名,她叫云若竹!
吴笑愣了,这个名字他为什么会记得?
她到底是谁?
吴笑陪着云若竹葬下家人,余晖下将她挽入怀中驾马而去。
怀中云若竹没有挣扎,她不知道自已该去何方,该见何人,仿佛如此一生,便好了。
吴笑洒脱的饮了一口酒,递了过去,“天下很美,可否与我同视。”
云若竹柔和一笑,答应了。
天下很大,但吴笑却觉得很小,他怕有一天会看完,云若竹会离开他。
岁月幽幽,转眼十多年过去了。
吴笑老了许多,云若竹也沧桑了许多,两人却成了仇人。
这十多年发生了太多无法改变的事。
当年的灭家之仇,云若竹无意中知道了因果,与修仙者有关。
为了报仇她骗了吴笑,离开了,她选择了不择手段堕入魔道,成了魔修。
吴笑也违背了自已的心,踏上了修行路,他想把那个善良的云若竹找回来。
可事总与愿违,仿佛总有什么在阻止他,坐看一切发生。
如今他是一派之主,正道之首。
而云若竹成了魔教掌门。
今天是正道魔教的十年之约,定在了出云山!
出云山的云很美,而云下的云若竹更显妖艳之美。
吴笑还是如当初一般,一把剑,一壶酒。
马不在了,被他葬下了。
吴笑取壶痛饮一口,扔了过去,“天下很美,你愿意与我一起看看吗?”
他的心还是停留在当初。
但她的心回不去了。
云若竹散去了妖艳,正如那日初见,柔和一笑,“忘了我吧!”
她蓦然转身跳下山去,封了自已修为,她的仇早已报了,如今还能见到想见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为难,死,对于她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她多么希望下次再见,她没有仇,他没有那么爱自已。
但下次还能再见吗?
蓦然一只手抱住她,遁入山顶。
吴笑柔和一笑,将她一生因果罪孽是非以散道的伟力转移到自已身上。
如果自已活着,会让她选择如此,他宁愿死的是自已。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封了云若竹的记忆,“忘了我好吗?做一个开心的若竹好吗?”
言尽,他白发苍苍,一把剑,一壶酒,去寻自已的埋骨之地。
云若竹迷茫的看着四周,她叫云若竹,可为什么她的心好空,好痛。
为什么?
伟力可以封掉一个人的记忆,却无法封住亘古就存的心。
她记得一个人叫吴笑,她要找到他。
吴笑回到了小别山,这个地方是他们最后的美好,一切都在这走向了悲剧。
他要葬在这里,陪着那个逝去的云若竹。
一座空坟,两块墓碑,一块写着:最爱的云若竹,一块写着:胆小鬼吴笑。
一位老人,一座小木屋守着一切,等待一切,想见,却不敢见。
余晖到了,老人的生命也要到头了,他伸手探向远方,无尽留恋。
蓦然一只玉手抓住了他,“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傻?值得吗?”
老人强撑着看了她一眼,柔和一笑,“这梦真美!”
云若竹哭了,她该怎么拯救他啊,既然选择让她忘记,为什么又要让她想起,为什么?
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永远会失去对方?
蓦然一把剑刺穿了吴笑的胸膛,结束了他这悲剧的一生。
云若竹不舍的缓缓消失,一切该梦醒了。
她这些日子不仅想起了吴笑,还想起了一个叫叶飞的存在。
她知道了许多是是非非。
吴笑无论是寿终还是难殁,都会真正死去。
只有两人杀了对方,吴笑才能真正活下去。
多么可笑!多么令人绝望!
她猜想吴笑可能也知道了这些,但他选择了真正死去。
她比吴笑更爱,这残忍的一幕,就让她走下去吧。
瞬息一切消散,叶飞无奈的睁开眼睛,叹了一息,他没想到这次入世,最危险的竟然是凡境,差点令自已真正死去。
他的执念竟然在凡境一分为二,这是他的缘,亦是他的劫,他只有自已斩了自已,才能渡过,才能超脱。
他蓦然觉得洪荒师傅肯定是算计了什么。
瞬息他眼神坚定,从今以后,他不是天人圣境,而是齐天大圣,一个有了超脱法的真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