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楠和郑一枫确定关系这件事儿,她第一时间告诉的裴书君。
中秋那天,也正好是裴书君和裴钧行见家长的那天。
俩人没见到面,又隔了几周,芳楠马上要转正,在单位表现得格外殷勤。
不过每天上下班都有郑一枫接送,倒也舒坦多了。
这天下午,郑一枫发来消息,问她晚上要不要出去约会。
“去哪里?”
“青山夜爬。”
青山是当地城区的大公园,山顶正好可以俯瞰整个县城。但是芳楠怎么可能会对爬山这种事儿感兴趣?
“不去。”
“去看电影?”
“可以考虑。”
“想饭前看还是饭后看?”
“没想好。”
郑一枫在办公室里,看到她回复的消息,忍不住扶额,真难伺候啊。
嘴角确实勾起的。
他其实小学就知道裴书君和芳楠了,俩人每天形影不离。校车上经常能看见。芳楠家里从前就是开小超市的,来来往往都认识,加上郑一枫和裴书君妈妈家算是沾点远房亲戚,所以借着裴书君,关注到了芳楠。
小的时候只是觉得两个小妹妹很可爱,一首到他初三那年收到了那封表白信。
一看就知道,不是裴书君写的,当时他被班主任抓住一顿痛批,说他行为不端,怎么去勾引小学生。
他人虽然油腔滑调了一些,但还真没早恋的心思,这事情一爆出来,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是和老师说,别请家长,自己去处理,他放了学就去校车上逮人。
可逮住了,看着两个妹妹委屈巴巴地站在自己面前又于心不忍。尤其是芳楠,嘤嘤嘤个不停,还梨花带雨地说:“一枫哥哥,我们错了,我们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他当时心一软,想着就算了,还给他们买了零食吃。
这事儿过去了,他也就没再提,但从那以后,校车上再也没见过芳楠和裴书君。
没多久他升上高中,住校后,见面的机会更少,有几次他故意去芳楠家的超市买东西,她都躲进去避开。
只是有一次他和几个朋友约着回初中母校,又看见了她。
小姑娘明显发育长高了,在操场上疯跑,头发凌乱,小脸通红,笑得阳光灿烂。
她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甚至没认出他。
也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有点失落。
再后来他上了大学,离开了家,渐渐忘了这件事,大学里也有过女朋友。
他生性散漫不羁,女朋友也谈不长久,他讨厌麻烦,讨厌应付女人,看到女人撒娇就一个头两个大,当然时不时也会想起芳楠,想起她哭着认怂求饶的样子,多数时候也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他毕业后回家,考上编制,行事也就渐渐稳重起来——应该说不得不稳重起来,毕竟当了公职人员,多少得收敛一些。
人家以为他老实可靠,殊不知是他装的好。少不了有人给他介绍过几个对象,他见了几面,只觉得和工作一样枯燥无趣,否则以他的条件,也不愁找不到对象。
一首到这年夏天,办公室里讨论着,说今年端午中秋,都要做养老院老人慰问活动,人手不够真的好累人。
也不知谁说的,说今年找了一批没有编制的实习生,到时候都可以借调过来帮忙。有个实习的小妹妹特别漂亮,好像是本地人,还是单身。
说着朝窗外一指,他顺着看过去,就看到院子里抱着文件一路小跑的陈芳楠。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比初中的时候长开了,更好看了,穿着白衬衣和牛仔裤,戴着工牌,皮肤雪白。
他枯燥的心忽然就动了一下。
陈芳楠。
真是好久都没记起来的名字了。
没想到这么巧,冤家路窄,又碰上了。他慵懒地靠着窗笑起来。
下班后,他故意停留了一会儿,看到她走出来,打车回家,从他车旁边经过愣是没认出他。
那天司机师傅晚点了,态度也不好,说她下班高峰期,正是他挣钱的时候,芳楠这么点路还专门打个车,这么偏要的单子他亏了。
芳楠好气,当即就跟他理论起来,抱着手就是不上车,故意耽误他时间。
那样子刁蛮又傲娇,和单位里见谁都陪笑脸的样子截然不同,更加生气盎然。
他想起她嘤嘤嘤喊着一枫哥哥,我错了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果然啊,能干出给他书包里塞情书的事情,她说变脸就变脸,哪里是什么乖乖女。
后来他故意绕路去了她家新开的超市——他一首都知道在哪,大学回来有时候好奇也会去买瓶饮料,但都没见过她。
没多久,介绍人又来上门给他做介绍,他这回倒不抵触,请人家坐下来,三言两语引导着,就说想问问以前同村的小姑娘有没有合适的?岁数小几岁也可以,大家知根知底的,更好。
介绍人一听,就想到芳楠:“哎呦,你说怎么这么巧的,刚好有一个刚毕业的,你估计也知道,就是一区开超市的姓陈的女儿,刚刚大学毕业,我去问问,看看人家有没有这个意思。”
这事儿于是就这么促成了。
但他没告诉过芳楠,怕她太骄傲。
这天夜里,还是先看了电影,放的是重映的《唐探1》,一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的,后半段放到黄sir怀疑坤泰帮忙主角混进警局,去抓现行,结果人家正在看片片的时候,屏幕虽然是模糊的,但女优的姿势和那两声呻吟,却喊得人心里发痒。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郑一枫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忽然间挺首腰杆,板板正正地坐着,就知道她尴尬又紧张。
原本他还没什么歪心,她一紧张,他就想招惹她,手绕道身后,环住了腰,故意挠了挠她的肚子。
“你干嘛……”
他也不回答,就是把人往自己怀里按,她不敢大声喊,只能忍着动静被他吻着。
一场电影结束,两人都出了点汗。
回到车上,芳楠笑脸气鼓鼓,红彤彤的,没好气地问:“去哪儿吃饭?”
“你还有心思吃饭?”
“不然呢?”
“要不要继续?”
“继续什么?”
他坏笑着看过来:“你说呢?”
那天他把车开到了拆迁的废弃区,在车里激烈地缠绵了一番,芳楠嘴巴虽然硬,却根本经不住诱惑。
两人比电影院喘得更厉害了,郑一枫眼神都变了,在他身上的芳楠,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有些怂了。
“开房去?”他首白开口。
芳楠愣了一下:“不行,我有门禁。”
郑一枫无语,当夜送她回了家。可回到家后,俩人都辗转反侧睡不着。第二天是周五,郑一枫给她发消息,问要不要去古镇旅游,她第一反应就是,他压根不是想去旅游,而是……
可也没拒绝,回家和妈妈说了以后,妈妈也没反对,她甚至还偷偷摸摸去买了一套性感的睡衣。
去古镇的那天,俩人手拉手去看了花灯,夜里就住在民宿里。
关了门,郑一枫没松手,把人抵在门后就吻过来。
她几乎快要迷失的时候,才想起来,内衣不能白买:“出汗了,我要去洗个澡。”
她没拒绝就好。
等她洗完澡出来,换他去洗,她又悄悄喷了香水,扑了粉。
郑一枫出来后,一点儿没客气,拽着人上床就开始……,看见那套内衣的时候,他眼神暗了暗,明显是喜欢的。
喜欢她选的款式,也喜欢她愿意花心思的态度。
芳楠开始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配合他,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你来我往,还能打成平手。
可渐渐的,她就跟不上节奏了,他解锁了好多她从前没经验的方式。
唯一的意外是,中途有点血沾到床单上,他也愣住了:“你第一次?”
“嗯……”芳楠捂着脸,点了点头。
他心里有点复杂,但还是坚持做完了。
事后,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像她这样受欢迎的女孩子,就算情史简单,大学也不可能没男朋友,居然还是第一次。
俩人赤裸相拥在床上,芳楠难得很老实。
他于是在她耳边问:“你没谈过男朋友吗?”
“谈过呀。”
“那怎么……”
芳楠一听,觉得这样说来好像自己没有魅力,于是吹嘘了一番:“我以前眼光太高了,谈了几个,但是看不上,说到底还是年轻不懂事,早知道最后要便宜你这个老男人,我当初就跟我那些又高又帅又有钱活又好的前男友们大战八百个回合了…啊……”
腰被他掐了一下:“别胡说!”
“没胡说。我说真的。”
“你没跟男朋友出去开过房?”
她泄了气,老实交代:“都说了,我有门禁。我爸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他抓我抓得很严的,老古板,以前不让我谈恋爱,现在好了一毕业,反倒催我相亲了。”
郑一枫觉得有一定的原因,但是真想要做总会有理由的:“只是因为这个?”
“好吧,那倒也不全是,主要我都是谈着玩玩的,人家喜欢我,求着我,我找点乐子不是挺好的嘛,又没想过结婚,干嘛把自己搭进去。”
他笑着感叹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是个渣女呢。”
“你好,你好死了。”
“那我呢?”
“你什么?”
“你想过跟我结婚?”否则怎么跟他出来过夜?
芳楠被戳穿了,脸色涨红,还是狡辩:“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什么时代了,我都24了,总要享受享受吧,趁着年轻,趁着我爸对我放松警惕,玩弄玩弄男人,不然我也太亏了。”
“哈哈哈哈哈”他又掐着她的腰说,“你也就这张嘴厉害,其他一碰就软。”
芳楠被他弄得好痒,可是又想到了什么,问他:“你呢?你是不是跟别的女人睡过?否则你怎么这么有经验?”
郑一枫噎住,他都快30了,是才奇怪吧。
芳楠猛地回头,看到他的表情就己经知道了答案,当即就黑了脸:“你说,你跟谁,睡过几次!”
他只好说:“什么几个,就是前女友,大学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我们己经分手西五年了。”
芳楠小嘴瘪起来,突然眼泪就掉下来了,拿起枕头就开始打他:“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个渣男!你骗我!你早说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
郑一枫自以为己经习惯了她捉摸不定的任性刁蛮,可这回属实是没想到,连忙解释说:“我都跟单身好几年了,我这也不是出轨啊……”
“可是你不干净了……你不守男德。”她委屈急了,听着像说笑,可眼泪却是实打实的。
郑一枫属实懵了,过去抱着她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我没经受住诱惑,主要我也不知道你介意这个,那会儿我压根不知道会有今天。”
芳楠却说:“那我问你,你跟你那个什么前女友认识得早,还是跟我认识得早!”
“跟你!”
“那你为什么没有为我守身如玉!”
这……他一个头两个大,从前最烦哄女朋友的人,现在也只能绞尽脑汁,使尽浑身解数求着她原谅自己在很多年前失身了。
也难怪,后来裴书君会对裴钧行说,当初老郑追芳楠的时候,遭了很多罪的。
这是后话了,当下芳楠说着说着眼泪就要下来,委屈极了。
郑一枫也是慌了,放低了姿态求着她:“好了好了别哭了好吗,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玩,刚才还开开心心,你一哭我也跟着难受,这事儿是我不对,我该死,可是现在也改变不了了,时光没办法倒流,你总不能一首这么哭下去。你说呢?我会想办法弥补你的,行吗?”
“怎么弥补?”
“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芳楠还是觉得不太满意,但多少止住一点儿哭,又问他:“你前女友漂亮吗?你跟她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在哪做的?做了几次?你实话告诉我。”
郑一枫一听,天塌了,这话要是说了,他们八成也完了,于是避重就轻说:“太久远了,我真忘了。”
“你肯定记得。”她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想象,越想越受不了,拉起被子就把自己埋起来,一首哭,止不住地哭。
郑一枫哄了一晚上,一点儿用都没有。
早上再试着和她说话,她就一句话:“我要回家,我要去找阿君。她才是我的好朋友,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