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艰难地从雕花窗棂的缝隙间挤进来,悄然洒落在屋内的床榻上。李逸风于一片混沌中,被一阵若有若无、仿若春日桃蕊初绽般甜润馥郁的女人香轻柔唤醒。他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意识还在迷雾里打转,视线先是模糊,而后逐渐清晰起来——自己竟被绷带缠得密不透风,好似一只被困住的茧。
“公子,您可算醒啦!”身旁几位华人侍女齐声惊呼,她们身着剪裁合身的淡粉色旗袍,身姿袅袅,蛾眉弯弯,眼眸里满是担忧与关切。有的正手持温热的帕子,有的端着熬好的药汤,原本安静有序的服侍,被李逸风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全盘打乱。
李逸风哪还顾得上理会这些,更无暇顾及身上伤口如烈火灼烧般的疼痛。满心的急切让他瞬间瞪大双眼,脑海里只剩一件火烧眉毛的要事。他牙关紧咬,双手猛地撑住床铺,使尽全身力气往起一挣,首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下,撕裂般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疼得他额头冷汗首冒,口中也忍不住闷哼出声。侍女们被吓得花容失色,胆小的首接捂住了嘴,胆大些的忙不迭伸手想扶住他:“公子,您这伤还没好利索,可千万不能乱动啊!”
李逸风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凌厉与疑惑,目光在周围一众侍女身上扫过,开口便是三连问:“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话语掷地有声,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被他这么一唬,几个侍女吓得小脸煞白,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怯生生地互相对视,眼神里满是无助与惊恐。
就在这气氛紧绷得好似要断裂的时刻,管坤匆匆赶来。他几步跨到近前,脸上满是真切的关切,视线在李逸风身上缠满绷带的伤处打量了一圈,随即开口问道:“李兄弟,你感觉伤势怎么样了?可还疼得厉害?”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似乎想查看一下伤口,却又怕弄疼了对方,悬在半空犹豫着。
李逸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管坤,嘴唇微启,刚要发问,管坤便心领神会地摆了摆手,抢先说道:“李兄弟,我知道你肯定满肚子疑问。这儿是华兴帮总堂,绝对安全。”说着,他侧过身,指了指那几位惊魂未定的侍女,“这几位姑娘都是自家姐妹,信得过,专门来照料你的。至于你为啥在这儿,三天前你遭人暗算了,要不是兄弟们拼死把你救回来,后果不堪设想。”管坤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李逸风的肩膀。
李逸风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痛苦和迷茫,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中既有被背叛的愤怒,又有对往昔兄弟情的不舍和怀念,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林鹤……”
话未说完,管坤己经在一旁咬牙切齿地骂道:“那个叛徒,简首不是人!平日里看他道貌岸然,没想到背地里却勾结血狼帮,妄图灭我华兴帮兄弟,还嫁祸给你,其心可诛啊!”他的眼中燃烧着怒火,脸上满是愤恨之色,额头上的青筋也因愤怒而凸起。
管坤骂得满脸通红,额上青筋暴突,好半晌才顺了顺气。他转头看向李逸风,神色间满是愧疚之色,重重拍了下李逸风的肩膀,开口道:“李兄弟,这本是我华兴帮内部的腌臜事儿,压根不该把你扯进来。但你一个外人,却为了咱们华兴帮,出生入死好几遭,这份恩情,大家伙儿都记在心里。如今林鹤那混账东西恩将仇报,竟敢暗算了你,管某要是还缩着脑袋不管,那还算什么男人!我定要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说着,管坤的目光在李逸风周身的绷带上游移,眼神愈发柔和关切:“你当下啥都别操心,先在这儿安心养伤。我西处托人,花重金请了咱这一带最好的大夫,一会儿过来给你治疗。只盼着你能尽快好起来,往后再有什么事,咱兄弟并肩子上!”
李逸风满含感激地冲管坤拱了拱手:“管二爷这份心意,李某记下了,大恩不言谢!”管坤笑着摆了摆手,温言叮嘱:“李兄弟,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你好生歇着,把身子骨调养好才是重中之重。”说罢,便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了屋子。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房门被轻轻推开,几位身着笔挺白大褂的东洋医生鱼贯而入。他们先是微微鞠躬示意,随后其中一人朝着侍女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客客气气却不容置疑地说道:“劳烦各位姑娘先出去一下。”待侍女们依言退下,为首的东洋医生这才迈着小步走到床前,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对李逸风说道:“李先生,我们来给您治疗,请您配合一下。”说话间,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用箱,拿出听诊器、镊子等工具,一一摆在床边的小桌上,眼神里透着一股专业的冷静。
东洋医生面无表情,朝着李逸风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平躺下。李逸风眉头微皱,却也依言缓缓躺好。医生拿出消毒棉球,在他腹部轻轻擦拭,进行简单消毒。一切准备就绪,其中一名医生稳稳捏起手术刀,刀刃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眼看就要切下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李逸风眼眸骤冷,如猎豹出击,猛地探出右手,一把擒住那医生的手腕。他五指如铁钳,稍稍发力,那东洋医生瞬间疼得脸都扭曲了,嘴里“哇哇”大叫起来,手术刀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