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无情地炙烤着监狱的劳作场,闷热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弥漫着尘土与汗臭的气息。劳作场四周是高耸而厚实的围墙,墙面由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石块间的缝隙中顽强地生长着几株干枯的杂草,在烈日的暴晒下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围墙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矗立着一座岗楼,岗楼里的狱卒手持长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下方,那冰冷的眼神如同盘旋在天空的秃鹫,时刻准备着扑向任何可能出现的异动。
劳作场内,地面干裂,一道道裂痕如同干涸大地的伤口,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场地上散落着各种劳动工具,破旧的铁铲随意地扔在一旁,铲头已经严重磨损,锈迹斑斑,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无数囚犯的艰辛劳作。旁边还有一些残缺不全的箩筐,有的竹条断裂,无力地耷拉着,有的则被重物压得变形,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
在场地的一角,堆放着一些尚未加工的巨大原木,它们表面粗糙,树皮剥落,还带着一些泥土和青苔,仿佛是从遥远的森林被强行拖到这里,被迫成为囚犯们苦难的见证者。原木旁边是一堆堆形状各异的石块,有些棱角分明,有些则在长期的搬运和放置中被磨得相对光滑,但每一块都分量十足,足以让囚犯们耗尽体力。
李逸风置身其中,正在搬一块巨大且沉重的石块。他的双手紧紧抠住石块的粗糙边缘,双臂上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高高隆起,每一块肌肉都似在抗议着这沉重的负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的额头、脸颊滚落,打湿了脚下干裂的土地,那原本破旧不堪、满是补丁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
就在这时,一个黑人老囚犯慢悠悠地凑了过来。他的脸庞犹如一块历经岁月风化的黑木雕,那深深的皱纹里似乎藏着无数的故事,头发卷曲而稀疏,大部分已被岁月染成银白,身姿虽还算矫健,但那微微佝偻的后背却像一座承载了太多苦难的小山。
“嘿,小伙子,看你这股子劲儿,不像是会轻易服软的主儿,咋就落到这步田地啦?” 老囚犯一边不紧不慢地搬着石块,一边用那略带沙哑却极具穿透力的嗓音问道,同时眼角的余光始终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狱卒的一举一动,确保谈话不被察觉。
李逸风停下手中动作,抬起满是汗水的脸,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与疑惑打量着眼前的老人,片刻后简洁地回应:“我见不得白人在唐人街欺负咱华人,出手教训了他们,就被那不讲理的治安官抓进来了。我叫李逸风,来自中国。”
老囚犯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理解,随即咧嘴露出一口泛黄却还算整齐的牙齿,笑着说:“原来是个有骨气的华人小伙儿,我叫杰姆逊,在这监狱里摸爬滚打了好些年了,啥事儿都见过。你这事儿啊,那些家伙做得确实不地道。”
劳作场上,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洒而下,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闷热与尘土的气息。李逸风与杰姆逊正全神贯注地搬运着那一块块沉重如山的石块,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与汗水的狂涌。
就在这时,一阵嚣张的哄笑声打破了劳作场的沉闷。几个白人囚犯大剌剌地晃荡过来,他们那破旧的囚服在烈日下散发着酸臭的味道,却丝毫掩盖不住他们骨子里透出的傲慢与轻狂。
为首的那个白人囚犯,身材壮硕得像头蛮牛,满脸横肉随着他的怪笑不停地抖动,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在汗水的浸润下愈发显得可怖。他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黑黄相间、参差不齐的烂牙,扯着嗓子喊道:“哟呵,瞧瞧这儿!一个瘦弱的黄皮猴子和一个不中用的老黑鬼,在这儿慢吞吞地蠕动呢,真是笑死个人啦!”
旁边一个瘦高个白人囚犯也跟着尖声怪叫起来,他那细长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活像一只被激怒的火鸡:“这俩家伙简直就是在浪费我们的空气和时间,就该把他们扔到最脏最累的角落里去,让他们知道这监狱是谁的地盘!”说着,他猛地将手中的铁铲朝着地上用力一摔,铁铲与地面猛烈碰撞,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巨响,溅起的尘土瞬间弥漫开来,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另一个矮胖的白人囚犯则在一旁跳来跳去,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嘴里喷出一连串污言秽语:“黄皮佬,你是不是在你们那破中国混不下去了,才跑到这儿来丢人现眼的?还有你这个老黑,当了半辈子奴隶,现在又喜欢吃上牢饭了?”
李逸风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脑门冲,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怒视着这些可恶的白人囚犯,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们瞬间吞噬。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的颜色,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宛如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在皮肤下扭动。
杰姆逊察觉到李逸风情绪的剧烈波动,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自已饱经沧桑的双手迅速而有力地握住李逸风的臂膀,用低沉而急切的声音说道:“孩子,别冲动,在这鬼地方,冲动只会让我们陷入更深的困境,咱得忍一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关切,目光警惕地在白人囚犯和周围狱卒之间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引发危险的迹象。
李逸风紧咬着下唇,下唇几乎要被他咬出血来,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愤怒与不甘。但在杰姆逊的劝阻下,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冲动,身体却依然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如同秋风中一片即将飘落的树叶。
白人囚犯们见李逸风没有如他们所愿地立刻冲上来,以为他胆怯了,越发变本加厉地张狂起来。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见状,竟得寸进尺地往前迈了几步,他那庞大的身躯几乎要将李逸风完全笼罩。他嘴里喷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气息,喷到李逸风的脸上,继续恶狠狠地挑衅道:“怎么着?黄皮佬,你是不是吓破胆了?有本事你现在就动我一下试试,我保证让你在这监狱里再也爬不起来,成为大家的笑柄!”
李逸风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心中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但他牢记杰姆逊的话,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牙齿咬碎一般。
杰姆逊见势不妙,急忙一步跨到李逸风身前,用自已的身体筑起一道屏障。他挺直了腰板,尽管岁月的沧桑让他的脊背有些佝偻,但此刻却散发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威严。他对着白人囚犯们大声说道:“各位,大家都身处这监狱之中,都在为自已的过错服刑,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都消停下来吧,给自已也给别人留条活路。”
然而,白人囚犯们对杰姆逊的劝解充耳不闻,依旧在一旁骂骂咧咧,手舞足蹈,仿佛一群疯狂的恶魔在尽情释放着他们的恶意。李逸风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让这些人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让他们明白华人的尊严是不容践踏的。同时,他也在大脑中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既要保护自已和杰姆逊,又不能让局面进一步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