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真居然将一切全都说中了！没错，这确实是一首深埋在李旭心底最为困扰的那个疑问啊。只有把这个问题彻底搞清楚，整件事情才能够像一串被精心串联起来的珍珠那样，脉络清晰、条理分明地展现在眼前。
此时的张志真见着李旭眉头紧锁，苦苦思索，便不再有丝毫拖沓和犹豫。此刻此地他的任务便是替九皇子答疑解惑，只见他伸出右手，稳稳地拿起茶壶，小心翼翼地往九皇子面前那只精美的茶杯里续上热气腾腾的香茶。做完这些后，张志真轻轻放下茶壶，调整了一下坐姿，准备好与九皇子细细解读整个事件的情况。
张志真缓缓解释道，“天子与五皇子争斗多年，唯独有一件事二人是在合作的，那便是这所私铸坊。私铸坊是由五殿下发起，之所以建在城郊西北西十里地，除了隐秘之外，曹氏车行可盈利费用。”
李旭听到这不免露出表情，似乎痛斥着这世道的不公，“好一个盈利费用。张院长可知这笔费用是寻常价格的十倍有余？”
张志真点点头，微笑道，“陛下要的是和平和安稳。能用钱银换取平衡，这买卖值当。”
李旭非常不屑这种政策，这不是支持贪污腐败么？强大的利益必然要产生更大的分歧，朝廷二品大臣赵文飞不就是活脱脱的例子吗。
张志真继续说道，“五皇子与太子的平衡如今被国防部这一新生组织所打破，所以二位皇子才各自有所行动。可惜，二位皇子都不约而同走上了偏道，都企图利用国防部来牵制彼此，所以陛下希望九殿下您能站出来做一番表率来证明国防部是利国惠民，而不是他们争权夺势的筹码。”
李旭这个表示认可，“那是自然，国防部的良好发展能带动国家经济根本，并为能从根本上强化我国防力量。”
张志真又说道，“可现实是这平衡一旦被打破，失势的一方自然会想方设法将损失降到最低。私铸坊是唯一太子与五皇子合作下两方都能收益的东西，所以嘛……”
听到这李旭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回道，“所以五哥折损了兵械司，自然会拉太子的经户司下水。”
张志真道，“这不正好么？国防部要想良好发展，这两司可是首当其冲。这二司内部一旦干净平和，国防部才能更好的钻研自己该做的事。”
这么一说其实也挺有道理的，不过李旭可不想把国防部的政治稳定建立在有残酷的牺牲者身上，尤其还是自己的国民。于是愤恨道，“那也不至于利用百姓的牺牲来换取国防部的稳定，我想要的是一个真正干净的能为国效力的职权部门。”
张志真无奈地笑了笑，看着这个曾经傻乎乎现在蜕变了的九皇子，好言提醒道，“九殿下，你还记得之前提醒过你，让你查一下施杰，好想殿下没怎么上心呢。”
李旭道，“询问了呀，没什么问题呢。”
张志真又是笑了笑，“如果殿下能顺着他这条线索查查的话，也许整个局面也能看得清。”
李旭双眼紧盯着面前那只精致的茶杯，仿佛要透过它看到隐藏在深处的秘密一般。时间就这个流逝，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在漫长的思索之后，他将与施杰有关的所有事情串起来，逐一将与施杰相关的每一个画面都在脑海里串联起来，并反复回味着每一个细节。
许久过后，李旭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要说这其中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便是施杰当时得知施老头夫妇遇害后，从芒砀山匆忙赶回时所发生的那些状况最为可疑。到底是谁压住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消息？而他进入城门的时候，又为何会比平日里点卯开城门的时间提前了一刻钟呢？这些问题实在令人费解。”
听到这里，原本坐在一旁静静聆听的张志真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眉头微皱，目光锐利地看着李旭，追问道，“既然己经发现了异常，那为什么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呢？”
面对张志真的质问，李旭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这个……这个不是因为后面又有其他事情耽搁了嘛，所以一时之间就没能顾得上这件事儿。”
张志真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殿下啊，您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了。处理事情往往不能瞻前顾后、持之以恒，这样很容易让一些重要线索就此断掉，从而错失揭开真相的良机！”
李旭一脸无辜地苦笑道，“院长教训的是，晚辈日后定尽力而为。”
张志真又说道，“城东往外二十里，是官家亲办的义冢，很多无名或无人认领的尸体都存放在此处，定期会集中火化处理。这有一份名单，当然，我摘录了下来，你看看其中这具尸体的特征。”
张志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李旭，李旭看完后为之震惊。一旁的云梦泽看着李旭惊愕的表情，连忙关心道，“殿下，出什么事了？”
张志真此时也批评云梦泽道，“梦泽啊，你也是中书院的督察史，这方面的能力你还真得向其他督察史学学。”
云梦泽满脸羞惭地缓缓低下头去，不敢与任何人对视，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而站在一旁的李旭见状，则趁机将手中紧握着的纸条轻轻递到了云梦泽面前。
接过纸条后，云梦泽先是犹豫了一下，还是仔细阅读起上面所记载的内容。随着目光一行行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张纸条上所描述的竟是一则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在城东的义冢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根据对其外形和年龄等特征的描述来看，竟然跟施杰毫无二致。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据相关记录显示，这具尸体被送过来的时间恰好就是施杰前往芒砀山干活儿的那几天。换句话说，当施杰从芒砀山匆忙赶回京州城时，实际上他早就己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