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霉斑在菌丝网络剧烈震颤中簌簌掉落,沈风眠用菌丝黏液将老式诺基亚固定在供桌上。
她指尖拂过耳垂上发烫的耳钉,菌丝细网立刻在斑驳墙面投射出十二道荧光通讯波纹。
"王总,上个月您还说要给孩子们建计算机教室。"沈风眠对着空气里第三道水波纹开口,喉咙里像是卡着晒干的菌丝,"我们特意把新校舍的采光......"
"小沈老师!」虚拟成像里的秃顶男人痛苦地揪着领带,"现在东南亚订单全黄了,厂里下个月工资都......"画面突然被翻涌的红色亏损曲线淹没,菌丝耳钉发出刺耳的警报。
晒谷场上的晨雾裹着菌丝发绳烧焦的味道涌进祠堂,宋清尘的钢笔在宣纸上洇出墨色防护罩。
沈风眠突然伸手拽断菌丝耳钉的通讯网,转身时辫梢扫落的彩虹孢子在地面炸开七色涟漪。
"清尘,帮我守着账本。"她抓起供桌上的铜铃铛,菌丝黏液在铃舌上凝成微型扩音器,"这些家伙的违约金够盖三间教室呢。"
宋清尘的咳嗽声混着墨香,三条墨色锦鲤从他袖口游出,将账本上被吞噬的补贴预算吐成金灿灿的算珠。
他蘸着朱砂在青花瓷盏边缘画符,突然轻笑道:"纺织厂仓库的监控录像,上个月被菌丝网络自动备份了。"
沈风眠眼睛倏地亮起来,菌丝耳钉分泌的镇定剂终于泛起槐花蜜的清甜。
她踮脚在丈夫微凉的唇角落下一串彩虹孢子,转身时菌丝布鞋在青砖上踏出星图似的黏液脚印。
晒谷场的晨雾中,十二台老式电话机正在菌丝网络里生根发芽。
沈风眠将铜铃铛系在歪脖子槐树上,菌丝黏液顺着树皮纹路流淌成荧光通讯网。
当第一个电话接通时,她辫梢的菌丝发绳突然迸发出青柠味的电弧。
"李总,听说您上个月给县里捐了三十万抗洪物资?」她将听筒贴近开满小蘑菇的树洞,菌丝网络立刻将化肥厂仓库的立体投影投映在晨雾里,"哎呀您看,这受潮的化肥堆旁边怎么还有......"
电话那头传来茶盏碎裂的脆响,菌丝耳钉捕捉到对方骤然加快的心跳。
沈风眠指尖绕着电话线,菌丝黏液正悄悄修改着通讯记录:"您说要是这些受潮化肥流进市场......"
"捐!
我们捐!」虚拟成像里的啤酒肚男人疯狂擦汗,"但小沈老师,那个仓库监控......"
槐树上的铜铃铛突然叮咚作响,菌丝网络自动生成带公章的捐赠协议。
沈风眠笑盈盈切断通讯,转身时发现宋清尘正倚着祠堂的雕花门框,墨色锦鲤在他掌心托着碗冒着热气的菌丝银耳羹。
暮色西合时,歪脖子槐树己经结满荧光通讯记录。
沈风眠数着菌丝网络里重新亮起的二十道金线,突然发现第十一道金线末端粘着片诡异的灰绿色鳞片。
她伸手去碰,菌丝耳钉却突然分泌出警告的苦味。
"清尘,把上季度企业捐赠明细拿来。」她扯下发间菌丝发绳,在晒谷场上投射出立体账本,"建材公司那笔五万块的捐款,收款日期怎么比捐赠协议早了三天?"
宋清尘的钢笔尖在虚空轻点,三条墨色锦鲤立刻衔着原始凭证游来。
当沈风眠翻开泛黄的收据存根时,菌丝黏液突然在数字"3"的位置凝成水珠——那分明是被修改过的"8"。
晒谷场突然刮起带着咸腥味的风,菌丝网络传来断续的警报。
沈风眠正要细看,账本上所有异常数字突然被菌丝黏液腐蚀成黑洞,三条墨色锦鲤惊慌地钻进宋清尘的袖口。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布谷鸟叫声,这次竟是九短三长的诡异节奏。
沈风眠的菌丝耳钉开始不受控地播放某段加密通讯,杂音里隐约传来熟悉的方言:"......账本......码头......"
菌丝黏液在账本上腐蚀出的黑洞突然泛起诡异磷光,沈风眠的辫梢无风自动,发间菌丝如活物般绞成螺旋状探测器。
宋清尘的墨色锦鲤在虚空中摆尾,甩出的朱砂突然在半空凝成血色算盘,将黑洞里逸散的加密波段尽数拦截。
"建材公司的张会计上个月摔断了腿。"沈风眠突然用菌丝发绳缠住正在融化的数字"8",黏液裹着断腿画面在晨雾里炸开,"可监控显示他是被推下楼的——推人的手腕上有灰绿色鳞片!"
晒谷场西侧的菌丝网络突然剧烈抽搐,二十道金线中有七道开始褪色。
宋清尘的钢笔尖戳破宣纸,三条墨色锦鲤衔着染血的监控录像带从虚空中游出。
画面里戴着玉扳指的手正在修改账本,扳指内侧的"鸿运建材"Logo被菌丝黏液放大成刺眼的红光。
祠堂供桌上的老式诺基亚突然自动拨号,菌丝耳钉分泌的镇定剂变成了呛人的芥末味。
沈风眠抓起嗡嗡震动的铜铃铛,对着菌丝网络冷笑:"陈老板,您家玉扳指挺别致啊?"
虚拟成像里的秃顶男人猛地捂住左手,菌丝黏液突然从他指缝里渗出,将玉扳指腐蚀成灰绿色黏液。
三条墨色锦鲤趁机钻进通讯波纹,把篡改过的账本原件拍在对方脸上。
"这是商业诽谤!」男人突然扯开绣着金蟾蜍的唐装领口,胸前的翡翠吊坠迸发出刺目绿光,"你们这些乡下人懂什么......"
沈风眠突然将菌丝发绳甩进通讯网,发梢小蘑菇喷出的孢子瞬间让翡翠吊坠长满霉斑。
宋清尘适时递来装着菌丝银耳羹的青花瓷盏,羹汤表面浮现出对方偷偷转移资产的路线图。
"您说要是这些海外账户被税局发现......"沈风眠舀起一勺颤巍巍的银耳,菌丝黏液立刻把路线图拓印成举报信,"哎呀,这银耳怎么长得像审计局的公章?"
晒谷场上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七道褪色的金线重新迸发金光。
歪脖子槐树的菌丝网络自动生成带指纹的承诺书,树洞里钻出的荧光蘑菇把勒索证据嚼得嘎嘣响。
当最后一份捐赠协议尘埃落定时,菌丝耳钉突然分泌出薄荷味的警报。
沈风眠的辫梢自动拆解成探测网,在晒谷场东南角逮住团瑟瑟发抖的灰雾。
宋清尘的墨色锦鲤吐出朱砂网,将灰雾裹成个不断挣扎的茧。
"难怪能修改通讯记录。」沈风眠用菌丝发绳挑开茧壳,里面掉出个雕着双头蛇的U盘,"原来是电子厂李总养的黑客团队——你们老板是不是还承诺帮你们移民东南亚?"
灰雾突然凝成戴眼镜的年轻人,他惊恐地发现菌丝黏液正把自己的代码改写成认罪书。
宋清尘的钢笔在虚空画出囚笼符咒,三条墨色锦鲤立刻衔着U盘游向公安局方向。
暮色中的菌丝网络忽然铺开漫天星图,沈风眠靠在歪脖子槐树上清点战果。
教育帮扶账户里的数字正跳着踢踏舞,新建校舍的3D模型在菌丝黏液里拔地而起。
宋清尘突然用微凉的手指按在她眉心:"东南方向三十里,有团带着粉笔灰味的恶意在靠近。"
菌丝耳钉捕捉到加密的电磁波,将信号翻译成带倒刺的方言:"......师资定向协议......教育局红头文件......"沈风眠的辫梢突然迸发出警戒的红光,菌丝网络在虚空投射出钱校长油光发亮的脑门——那老狐狸正在教育局门口搓着玉貔貅手串。
"清尘,明天陪我去趟县里。」沈风眠揪下发间的小蘑菇扔进菌丝网络,蘑菇落地变成带窃听功能的粉笔头,"钱秃子居然想用红头文件卡我们脖子......"
歪脖子槐树突然抖落满身菌丝,荧光通讯网在暮色中拼出教育局的楼层分布图。
三条墨色锦鲤衔着朱砂笔钻进地图,在某个标注"特急件"的档案袋上画了个血红问号。
宋清尘的咳嗽声里带着笑意,袖中游出的锦鲤突然变成巴掌大的法律汇编。
沈风眠眼睛一亮,菌丝耳钉分泌的槐花蜜甜得发腻——她可是记得,去年钱校长挪用助学款时,某份签名文件上的日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