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战地医院外……
在白泱泱的水田中,一名头生龙角的女子站在水稻之中,抚摸着金黄色的稻穗。
在田地里以的双足触碰大地,细心地感受泥土的触感。
柔软的田泥包裹着女子的双脚,青黑色的淤泥沾染在她的裤腿上。
清风微微吹拂,稻穗也随着风一起摇动。
黍卷紧衣袖,摘下一株稻穗,放在手心细心挑选。
“粒径,开春的那场瑞雪是个好兆头但……”
女子穿行在稻田之中,抚过一株株稻穗,但看着眼前半数被损毁的稻田,却是一股说不出的难言之欲。
“澹然空水对斜晖,稻浪灼光吟翠微。群鸥乱飞散光尘,万顷良田无鹭飞。”
双角自下而上由白色渐变为靛蓝色,一支巨大的木簪穿过秀发,一枚长方形白玉系于黍的腰间。
她弯着腰,将长裤提至腰部,一件内衬的露肩背心外面套上短褂,还坠有熟稻色的传统炎国结。
她吟唱着诗句,漫步来到垄上, 发现刚刚苏醒的江白正扶着木棍,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稻田。
“小白,你一个人在这发什么呆呢?"
黍的疑惑将江白从思绪中拉回,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黍的出现。
“黍姐,你也在啊?”
“这才发现我,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
“我……”
江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此时黍也坐到了他身旁。
“你和江景防小时候很像,只要有什么烦心事就往我这跑~”
说着,黍坐在一旁。
闻言,江白叹了一口气,轻轻靠在黍的肩膀上:
“黍姐……父亲抢走了我的剑。”
江白此时的语气带着数不清的委屈,而黍随即温柔的摸了摸江白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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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状况已经不适合上战场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黍扬起嘴角,像一位姐姐一样将江白搂在怀中,安慰道:
“因为及时注射阻断剂,那个叫晖洁的小姑娘已经脱离了危险,你做的很好了~”
听完,江白低下头,抱着膝盖:
“黍姐,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江白静下声,低着脑袋看向水中的倒影,
“我在想,是不是该离开了……”
……
闻言,黍显得十分平静,仿佛一点也不意外。
“你呀,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
“你真的想好了?只有在大荒才有人护着你,去了外面,你一个人撑不住。”
看着黍的双眸,江白错愕的抬起头。
而黍也解释道:
“之前我在做麦芽糖的时候,你不是帮我打下手嘛,我就去你房间走了一遭。”
“你的行李都收拾妥当了,还挺显眼的。那时我就想到了,你不会一直待在大荒的。”
闻言,江白点了点头:
“嗯,我打算出去闯荡一番。”
"你若是想好了,我也不会阻拦。从小你就比同龄的年轻人更稳重一点, 不过做事总归还是有些急躁。多出去磨炼一下,磨磨锐气,也挺好。”
“小白……”
“咋了?黍姐?”
“袖子卷起来,让我看看。”
“这……”
“这么大了还磨磨唧唧的,这又有什么关系。”(~_~;)
黍捋起江白的袖子,对方手臂上的黑色结晶让她有些愣神。
随后,她接着问道: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去龙门,还是去尚蜀?”
“龙门,陈sir就是龙门的,到那待个一两年,我就准备动身前往乌萨斯。”
“乌萨斯?你去那苦寒之地做什么?我听说那里对感染者的态度可不友好,再过几年你也该成家了,我还想给你祝喜呢~。”
黍的一句调侃让江白顿时有些尴尬,他强装镇定,空咳了几声。
“好了,不打趣了,这封信你拿着,养好伤,就走吧。”
说着,黍从白褂中取出信件,递给江白。
“这信给大姐令。”
“令姐在尚蜀的某个山头待着,至于夕和年,我也不知道她们的具置。”
“不知道在哪!”
江白接过信封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我怎么送?”
“不急,有些事讲求的是缘份, 即便找不到也无妨。”
看着江白略显为难的表情,黍轻轻笑了一声,随后将胸前挂着的几块木板取下,挂到了江白的脖子上。
"嗯?这是什么意思?”
江白皱了皱眉头,黍也开口解释道:
“嗯……这算是我的信物吧,上面注有我的气息,若是距离相近,这个信物使能指引你。”
江白拿起木片,在阳光下,平平的木片闪烁出异样的色彩。
可能因为黍常年出入稻田,木片上还夹杂一丝泥土与稻花的清香。
"好了,你又不是那些天师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多出去走走也挺好的。只要记得多回来看看我就行~”
听完,江白用力挤着微笑:
“放心吧,黍姐我可是很喜欢你做的麦芽糖呢。”
江白握紧手中的小木片,起身离开田垄间,前去看望陈晖洁和风笛。
而黍就静静地站在那,看看江白的背影,又望了望稻田,叹了口气。
"美好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真到了离别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些不舍的。”
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穿过水田,
“黍姐,孩子总归要长大的。”
根据声音,不难想象出来者是个较为成熟、稳重的人。
黍转过头,只见江景防拨开稻穗,一踏步跳到垄上,拍了抽裤腿,走到泰面前。
“怎么,大名鼎鼎的江指挥使也有兴趣来田里偷闲,是嫌府里的事务不够处理的吗?”
听着黍的讽刺,江景防微微弯腰,走到身旁,开口道:
“刚开始,我以为木义只是单纯来找我寻仇,没想到他的目标是这些小辈,我也没想到,就凭他们几人,居然能拦下木义,并将其劫杀……”
说着,江景防将衣褂别在腰间,坐在垄上的斜坡,开口道:
"想当年我离开大荒去京城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站在田边上。时隔三十多年,没想到小白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你这个做父亲的才想起来关心孩子,是不是太迟了?”
黍没有抬头,只是看着前方,而江景防则是缓缓开口,自嘲道:
“当他决定为感染者抗争的时候,成为感染者就注定是他的宿命了,如今才算是释怀吧……好苦恼的呢?”
听着江景防的苦笑,黍回应道:
“你一心想着将他送上仕途,却不想僵化了你们间的情谊,你呀~这么多年还是没怎么变。”
随后,黍掏出纸巾递给江景防。
听罢,江景防感慨道:
“黍姐姐,你也别总是愁眉苦脸的,不是有句古话,羡子年少正得路,有如扶桑初日升。 小白能为了他的理想踏上旅途,去开拓属于自已的未来,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
“现在大荒内忧外患,外有秽兽,内有邪教徒,我也该亲自上场处理了,可惜这柄剑了,要折在这……”
只见江景防拿起承影,神色中的杀意不断增长。
闻言,黍转过头,
“那你现在还有心情陪我唠?”
黍笑着看向江景防,而他则是拔起地上的几根草,用手指捻了捻:
"就像是这草一样,若是不清理干净这些根,来年春天就又会冒出来。”
“黍姐……”
“嗯,我在听。”
黍闭着眼睛,感受着微风划过脸颊。
江景防也缓缓开口道:
“待会儿就是这些稻田可能要遭遭殃,染上一些血腥气了。”
一旁的黍看了看江景防,叹了一口气,说道:
"快去吧,别误了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