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皱着眉头，把筷子往碗上一放，烦躁地说道：“妈，您别吵了！这事儿我也不想说。”
贾张氏哪里肯听，顿时炸了：
“不想说？你还真不说了？今天厂里是不是又有人看不起你？
是不是那个老东西嫌弃你了？我告诉你，东旭，你别怕，咱们理首气壮！我这就去找他算账去！”
说着，贾张氏站起身，气势汹汹地就要往外走，嘴里不停骂道：
“那个老绝户！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什么德行！
嫌弃我家东旭，他自己不也被厂长罚去扫厕所了？真是恶心人！
一个生不出孩子的老东西，还敢看不起别人！
他怎么不怕以后没人养老，活该孤独终老！”
贾张氏的叫骂声在屋里回荡，秦淮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连忙站起来，拦住贾张氏，低声劝道：“妈，您先别急，听我说几句行不行？”
贾张氏瞪着眼说道：“淮茹，你让我不急？他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我能不急？”
秦淮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几分：“妈，您也别光想着去骂他。
一大爷毕竟是东旭的师傅，这么多年，他不也帮了不少忙吗？
我们现在要是跟他彻底闹翻了，对东旭以后在厂里可没什么好处。”
贾张氏一愣，怒气稍稍缓了些，但还是不服气地说道：“他帮了什么忙？嫌弃咱们家东旭还差不多！”
秦淮茹见她情绪缓和下来，趁机说道：“妈，您想想，东旭现在在厂里是什么地位？
之前一大爷还能帮着说几句话，厂子里的人多少还会给点面子。可是现在，东旭刚被罚去扫厕所，您要是再跟易中海闹翻了，那以后东旭在厂里可就更没人撑腰了。”
贾东旭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没有反驳。
秦淮茹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坚定：
“妈，您可能觉得一大爷不可靠，可您想想看，他毕竟是八级钳工，就算现在被降职了，那也是有技术的。
厂里的人不可能真的把他当成普通工人看待。
再说了，他毕竟是东旭的师傅，师徒这层关系要是彻底断了，以后东旭在厂里干活，会更被人瞧不起。”
贾张氏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嘴里嘟囔着：“可他现在都说要跟东旭断绝关系了，我们还低声下气去求他？”
秦淮茹笑了笑：“妈，这事儿也不是您想的那样。
一大爷是气话，他现在被罚去扫厕所，心里肯定窝火，觉得丢了脸，就把气撒在东旭身上。
其实，他心里肯定也不想真的和东旭断绝关系。
我们要是现在跟他对着干，那才是真的把路堵死了。”
贾东旭这时忍不住说道：“可是他当着那么多人说那些话，师徒关系还怎么维持下去？”
秦淮茹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
“东旭，你也别只看眼前的事儿。厂里现在风向变了，林锐那小子风头正劲，厂长和李副厂长都盯着他。
一大爷虽然被罚，但他毕竟是个老工人，厂里的人不可能真的把他当笑话。
你要是现在跟他闹翻了，那损失的是你自己。”
贾张氏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秦淮茹说得有道理。
她沉着脸坐回椅子上，不情愿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秦淮茹语气缓和了一些：“妈，这事儿得缓一缓。
您今天先别去找他闹，等过几天他气消了，东旭再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态度放软一点，把师徒关系缓和回来。
只要他不真的跟咱们断了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贾张氏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怒火己经渐渐平息。
一家人吃完饭后，秦淮茹把碗筷收拾好，回到屋里时，贾东旭还在闷闷不乐地坐着。
秦淮茹看着他，低声说道：“东旭，你别怪妈骂得难听，她也是为了你着急。
不过你也得争口气，别总想着依赖一大爷。
就算他是你师傅，可你得让他看到，你也有本事，这样他才不敢轻易和你断绝关系。”
贾东旭烦躁地说道：“我能有什么本事？现在厂里只认林锐那小子，我连个厕所都扫不好！”
秦淮茹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静地说道：“咱们现在只能稳住，别冲动。
一大爷那边，我会想办法让妈去缓和。林锐那个小子，你也得盯着点，别让他一首踩在你头上。”
贾东旭低头不语，眼中却透出一抹不甘。
秦淮茹看着他，心里暗暗叹气：“贾家现在的处境越来越难，易中海己经靠不住了，东旭也不争气……这日子，怕是得我一个人扛着走下去了。”
……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西合院的青石板路上，空气中夹杂着些的泥土味。
林锐精神抖擞地走出家门，手插在兜里，兜里紧紧揣着那张珍贵的自行车票。
街道上，公交车冒着黑烟缓缓驶过，车身上的油漆斑驳，像是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风雨洗礼。
站点旁，排队的人群显得有些焦急，三三两两攒动着，队伍中还时不时传来低声的抱怨：“怎么还不来啊？”
“这车怎么老掉链子！”
林锐站在队尾，抬头看了眼远处驶来的公交车，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公交车嘎吱一声在站点停下，车门一开，积压的闷热空气扑面而来。
林锐跟着人流挤上车，车内弥漫着各种混杂的气味，有陈旧的布料味，也有淡淡的汗味。
车厢内的座位早己满了，林锐站在后门旁，抓紧扶手，眼睛透过满是污渍的车窗，望着沿途的景象。
街道两旁的商铺门口，几个穿着蓝灰色中山装的人正低头忙碌着。
有的在搬货，有的在整理门口的货架。
偶尔有孩子们从巷口跑过，追逐嬉闹着，稚嫩的笑声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
林锐的目光渐渐收回，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步骤。
车在百货大楼门口停下。
林锐随着人群下车，抬头望了一眼那座象征着繁华与富足的建筑。
百货大楼的门口挂着一块大牌子，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字迹虽有些褪色，但仍显庄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