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鸿钧似乎暂时放弃了对鸿之之“规律作息”的强行干预。
他意识到,这个灵光化形的小家伙,其生命节律或许本就与洪荒生灵不同。
紫霄宫的日子,就在鸿之之的探索、玩耍(带着灰灰)、以及鸿钧时而被打断的推演中流淌。
这日,鸿钧心有所感。
他推演天机,感应到洪荒大地某处,一座与他有缘的仙山福地——玉京山,正处于混沌之气与洪荒清浊之气交融的关键孕育期。
此时前往,或可观察天地演化的精妙过程,对梳理天道亦有裨益。
他看了一眼正蹲在墙角,用鸿钧给她的、蕴含着微弱空间之力的玉屑(点化失败的小玩意)试图给灰灰“搭窝”的鸿之之。
小家伙神情专注,银辉发梢在昏暗的墙角也流转着微光。
带上她?
鸿钧心中念头微转。
玉京山未成形,混沌气息尚存,虽有风险,但以他的道行护持一个鸿之之不成问题。
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离开紫霄宫这个特殊环境,鸿之之身上那些奇异之处,在洪荒初开的混沌与生机交融之地,会有何反应?
“鸿之之。”他清冷的声音响起。
“爹爹?”鸿之之闻声抬头,紫眸里带着询问。
鸿钧并未多言,袖袍轻轻一挥。
一股柔和的清光瞬间包裹住鸿之之和好奇飘过来的灰灰。
鸿之之只觉得眼前一花,西周景象瞬间变幻!
不再是紫霄宫那永恒不变的殿堂穹顶,而是……一片光怪陆离、混沌与清气交织的奇异天地!
罡风在远处呼啸,撕裂着尚未稳固的空间。
脚下是翻滚涌动的混沌云海,夹杂着新生的洪荒大地的土石碎片。而在前方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山体轮廓正在混沌云海中沉浮!
它通体笼罩在朦胧的清光与混沌气流之中,山势奇崛,散发着磅礴而原始的生机与道韵——正是未成形的玉京山!
“哇!”鸿之之被这从未见过的壮阔景象惊呆了,小嘴微张,紫眸瞪得溜圆,充满了震撼与好奇。
灰灰似乎有些畏惧外界的混沌罡风,紧紧缩在鸿之之怀里,只露出一小团雾气。
鸿钧足下生云,托着两人一雾,朝着玉京山飞去。
越是靠近,混沌气流越是狂暴,但都被鸿钧周身的清光轻易排开。
鸿之之起初有些害怕,紧紧抓着鸿钧的袍角,但很快就被玉京山那孕育中的奇特景象吸引。
她看到混沌气流如巨蟒般缠绕山体,被山体散发的清光一点点吞噬、转化;看到新生的灵脉如同地下的光河,在混沌土石中艰难地开辟路径;看到一些奇异的、介于虚实之间的灵性光点,在山间飘荡,如同初生的精灵。
鸿钧带着她落在玉京山一处相对平缓的山坳。
这里混沌气息稍弱,地面是灰黑色的、尚未完全固化的混沌岩土,踩上去软中带硬。鸿之之被放下来,立刻好奇地蹲下,用小手指戳了戳地面,留下一个小坑。
“硬硬!”她评价道,又好奇地西处张望。灰灰也大着胆子飘出来一点,好奇地触碰着一株从岩缝里顽强钻出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奇异小草。
鸿钧则负手而立,紫眸扫视着玉京山的脉络,感受着天地演化的道韵。
就在这时,鸿之之似乎被山坳角落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吸引了目光。
那石头通体灰黑,与周围岩土无异,表面粗糙,毫不起眼。
但鸿之之就是觉得它……很特别?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她跑过去,蹲下来,伸出小手,费力地将那块比她拳头还大一圈的石头抱了起来。
入手微沉,冰凉粗糙,并无特殊气息。
但鸿之之却像得到了什么宝贝,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紧紧抱在怀里,还用脸蛋蹭了蹭。
“石头!之之的!”她宣布道,仰头看向鸿钧,紫眸在玉京山特有的、混沌与清光交织的辉映下,显得格外明亮,发梢的银辉也仿佛被这环境激发,流转得更加灵动。
鸿钧的目光落在她怀中的石头上。
以他的道行,一眼便看出那只是玉京山孕育过程中最普通不过的一块混沌顽石,毫无灵性可言。
但看着鸿之之那珍视的模样,他并未说什么。只是心中微动,小家伙对这普通石头的喜爱,是孩童心性,还是……某种更深的、他尚未理解的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