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景遥的公寓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一幅暧昧的剪影。
凌妤趴在景遥胸口,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他衬衫上的暗纹。
往常这个时候,她总会缠着他要一个吻,或是故意用发梢蹭他的下巴,惹得他忍无可忍地将她按在身下。
可今晚,她安静得反常。
"还在想凌姗的事?"景遥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凌妤摇摇头,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景遥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那为什么心不在焉?"
他的眉头微蹙,眼底跳动着危险的暗火。
凌妤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前兆。往常她会适时地服个软,或是用一个吻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今晚,她忽然不想再伪装了。
"我遇到叶深了。"凌妤轻声说。
景遥的手指一顿。他当然知道叶家——凌妤被凌家找回前,在那里生活了十一年。
"在拍卖行门口。"凌妤继续道,目光落在景遥的喉结上,"他说......叶阿姨很想我。"
景遥敏锐地察觉到她话里的回避。
他的拇指抚过她的下唇,声音沉了几分:"只是这样?"
凌妤垂下眼睫。
她想起叶深她后颈的手指,想起他落在耳畔的呼吸,想起那句"我早就疯了"。
这些年来,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叶深的觊觎,连言理都不知道。
"叶家......"她斟酌着词句,"除了叶姨,没人欢迎我。"
景遥的眼神骤然转冷。他了解凌妤。她越是轻描淡写,背后的真相往往越不堪。
"叶深呢?"他首接点破,"他对你怎么样?"
凌妤的指尖微微蜷缩。她没想到景遥会一针见血,只好含糊其辞:"他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景遥的声音己经带上了危险的意味。
窗外的霓虹灯变换了颜色,蓝紫色的光晕透过纱帘,在凌妤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她忽然觉得疲惫,不想再周旋:"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所有物。"
景遥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猛地翻身将凌妤压在身下,手臂撑在她耳侧,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他碰过你?"
凌妤没有回答,只是别过脸去。这个动作无异于默认。
空气凝固了几秒。
景遥突然低头,狠狠咬上她的锁骨,像是要用自己的痕迹覆盖掉别人的记忆。凌妤吃痛,却反常地没有推开他,反而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周末,"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叶母生日宴,我答应要回去。"
景遥的动作顿住了。
他撑起身子,盯着凌妤闪烁的眼睛:"你打算一个人去狼窝?"
"我能应付。"
"然后像今天这样,被欺负了也不吭声?"景遥冷笑。
凌妤皱眉:"今天是我设的局,凌姗才会——"
"凌妤。"景遥打断她,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听着,周末我陪你去。"
掌心下的心跳强而有力,凌妤怔了怔:"以什么身份?"
"男朋友。"景遥一字一顿地说。
凌妤了然地点点头:"假扮的?"
景遥的眼神暗了暗。
他俯身,在她唇上咬了一口:"随你怎么想。"
这个吻很快加深,带着怒气的啃咬渐渐变成温柔的舔舐。
凌妤在沉沦前的一秒,恍惚间想起言理——如果他在天上看着她,会希望她永远活在回忆里,还是向前看?
景遥的指尖抚过她的唇角,声音沙哑:"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身上每一寸都是我的。"
窗外的月亮忽然被乌云遮盖,这是暴雨的前兆。凌妤被他吻着,暂时不去纠正他的措辞——只是假扮。
夜色渐深,窗外的雨声变得绵密起来。
凌妤蜷缩在景遥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意识渐渐模糊。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条阴暗的小巷。
雨水混着血水在地面上蜿蜒,言理的白衬衫被染得鲜红。他的嘴唇在动,可雷声太大了,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徒劳地用手去堵他腹部的伤口,温热的血却不断从指缝涌出,怎么都止不住。
"言理......言理!"
她喊得声嘶力竭,可怀里的身体还是一点点变冷。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见叶深撑着黑伞站在巷口,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场闹剧。
"救救他......求你了......"
叶深无动于衷。
他的嘴唇开合,说出的却是景遥的声音——
"凌妤。"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惊雷炸响。
凌妤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后背。
窗外雷声轰鸣,与梦境完美重合,让她分不清虚实。她死死攥着被单,指节泛白,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言理最后微弱的气息。
"......不要...哭…"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指甲深深陷入手臂。
那个雨夜依然如附骨之疽,每当雷雨交加,记忆就会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
床垫微微下陷,一双温热的手突然覆上她冰凉的手背。
"做噩梦了?"
景遥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他扳过凌妤的肩膀,借着闪电的光看清她惨白的脸色和发抖的唇瓣,眉头瞬间拧紧。
这不是普通的害怕——她的瞳孔紧缩,呼吸急促,整个人像是被困在某种可怕的回忆里。
他的指腹擦过她额角的冷汗。
景遥想起她说的叶家人对她不好,声音一沉:“叶家对你做过什么?”
凌妤摇摇头,下意识捂住耳朵。又一道雷声炸响,她浑身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景遥的眼神暗了暗。
他忽然掀开被子,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凌妤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己经贴上冰凉的落地窗。
"景遥!"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窗外电闪雷鸣。
景遥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压在头顶,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窗外肆虐的暴雨。
"看清楚,"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现在在你身边的是谁。"
惊雷再次炸响,凌妤本能地往他怀里缩,却被牢牢禁锢在玻璃与胸膛之间。
景遥的吻落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从唇角到颈侧,每一寸都烙下印记。
"以后听到雷声,"他咬着她的锁骨,"想起的只能是今晚。"
冷与热的极致反差让凌妤头晕目眩。
身后是冰冷的玻璃,耳边是轰鸣的雷声,身前却是男人滚烫的躯体。他的手掌抚过她战栗的腰线,所到之处点燃一簇簇火苗。
"景遥......"她声音发颤,己经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我在。"
他吻住她颤抖的唇,将所有的呜咽都吞入腹中。
凌妤的指尖陷入他的肩膀,在又一次雷声响起时,占据全部感官的,只有景遥灼热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
这个男人正在用最原始的方式,一寸寸侵入她的世界,覆盖那些鲜血淋漓的记忆。
雨势渐猛,水痕在玻璃上扭曲交叠,映出两人纠缠的身影。
凌妤仰起头,看见景遥眼底翻涌的暗潮,比窗外的暴雨还要汹涌。
"记住这种感觉。"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只有我能给你。"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凌妤迷蒙的双眼。
这一次,雷声响起时,她主动吻上了景遥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