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我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雨影，床单被攥得发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风声裹着雨水轻叩玻璃，像有人在敲打命运的大门。
手机屏幕在枕头边忽明忽暗，那个未知号码的短信像根细针，扎得后槽牙发酸——「你以为的真相，才刚刚开始」。屏幕上微弱的光映出我紧绷的脸，空气里飘浮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仿佛连呼吸都带着不安。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嗡嗡响，气运值从84跌到81，是周越买的营销号还在扩散合成照？还是那通威胁短信在消耗我的运气？耳膜仿佛还残留着那种机械女声的震动，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在悄然抽离我的幸运。
我翻了个身，床垫吱呀一声，妈妈的旧毛绒熊被我压得扁扁的，绒毛里还沾着游戏厅的爆米花渣。指尖过那些略带黏腻的颗粒，记忆突然鲜活起来，那时她穿着制服，笑着把布偶塞进我怀里。
「叮——」手机突然震动，我几乎是弹起来抓手机。声音清脆，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是林晓的消息，对话框里跳着六条未读，最后一条是语音：「陈哥！周越那边在联系剧本杀圈的人，说你买凶案线索！我刚截到他们在群里的聊天记录，关键词是...是『让他在沉浸式副本里当众出丑』！」语音里有抽鼻子的声音，我能想象她抱着笔记本电脑，眼睛熬得通红的样子。耳机里传来她轻微的鼻息，夹杂着键盘敲击和远处街市的喧嚣。
手指在屏幕上划开她发来的截图，「陈砚黑幕」「苏氏买凶」的聊天记录刺得我太阳穴突突跳。那些字眼像刀子一样割着神经，眼前仿佛能看到他们围坐一桌、冷笑着策划的模样。
周越这孙子，上次仓库的U盘被苏清棠交给警方后，他彻底急了。系统又响：「检测到负面舆论，气运值-2。当前气运值：79。」我攥着手机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指缝间渗出冷汗。
被动挨打的日子该结束了。
赵雷的电话接通得很快，背景音是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节奏紧凑，像他在与时间赛跑。「老陈？我正查那些营销号的资金流向呢，周氏的财务系统做了三层加密...」
「我需要技术支持。」我打断他，「周越要在剧本杀副本搞我，可能会黑设备、买托，或者篡改线索。你能帮我监控现场网络吗？」
电话那头停顿两秒，接着是椅子滑动的声响：「我让技术部调个便携干扰器给你，再派个技术员混进工作人员里。对了，苏总监刚才也联系我了，说她那边能搞到周越在夜影俱乐部的监控权限——不过现在先解决眼前的。」
雨不知何时停了，窗台上的绿萝叶子滴着水，打在楼下的铁皮雨棚上，「啪嗒啪嗒」像倒计时。夜风吹起窗帘一角，带来一丝潮湿的泥土气息。
我望着手机屏保里妈妈的照片——她穿游戏厅制服，手里举着我小时候赢的布偶，笑出虎牙。她的笑声仿佛穿越时空，轻轻响起。
「游戏是光，别让它蒙灰。」她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我捏了捏胸口的手柄胸针，金属凉意顺着皮肤爬进心脏，指尖微微发麻。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在「豆香」咖啡馆见到苏清棠。阳光透过玻璃斜照进来，在她发顶镀了层金边。她穿件藏蓝风衣，发梢还沾着晨露，面前摆着被冷掉的美式，文件袋里露出半张照片——是周越昨晚在夜影俱乐部的监控截图，他西装袖口沾着暗红污渍，正往地下室密码锁输入什么。
「周越在筹备『暗影2.0』。」她推过文件袋，指尖在照片上点了点，「地下室可能存着他买凶、操纵舆论的证据。但现在首要的是剧本杀副本——他买通了三个参赛者当托，目标是让你在推理环节出错，坐实『黑幕』。」
她说话时睫毛轻颤，我突然想起前晚视频里她眼尾的红，应该是熬了通宵查资料。空气中飘来咖啡的苦涩，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
「我建议你在副本里保持低调，先观察线索，别急着发言。」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皱了下眉，大概太凉了。指尖无意识地着杯沿。
「但剧本杀需要主动推理。」我翻着她给的参赛者资料，周越的托名单上有两个是我认识的——「血月推理社」的老对手，擅长用情绪干扰人。
「我会用心理博弈技能卡，他们的微表情骗不过我。」
苏清棠忽然伸手，替我理了理歪掉的衣领，指尖碰到我锁骨时像触电似的缩回去：「注意安全。」她耳尖泛红，低头整理文件，「李明说他会当你的队友，他的观察能力能补你的短板。」
咖啡馆的挂钟敲了十一下，阳光透过玻璃斜照进来，在她发顶镀了层金边。挂钟的滴答声与窗外车流交织成一种奇异的节奏。
我望着她睫毛在眼下投的影子，突然想起系统提示过的「隐藏线索」——她是我童年救命恩人的女儿。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手机在桌下震动，是李明的消息：「老陈，剧本杀场地我踩过点了，凶案现场在旧剧院，有密道！」
回家路上，我在游戏厅门口碰到张晓。街道两侧的梧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天边云层低垂，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
他抱着箱新到的手柄，见我就挤眉弄眼：「听说你要上沉浸式剧本杀？给我留张票啊！对了，刚才有个穿黑风衣的人来问你，说什么『游戏不该有光』...」
我脚步一顿：「长什么样？」
「没看清脸，戴了鸭舌帽。」张晓挠头，「不过他走的时候掉了个东西——」他从口袋里摸出枚银色芯片，「是不是你的？」
芯片边缘刻着「暗影」两个小字，我捏着它的手发紧，金属的寒意从指尖传入骨髓。
系统突然发出尖锐提示：「检测到关键道具，是否绑定？」我按了确认，芯片瞬间发烫，在掌心烙下浅红印记。
当晚，我在卧室铺开剧本杀规则手册，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沉浸式凶案剧本杀（白银3星）：找出真凶并还原手法，隐藏任务：揭露周越的操纵证据。失败则气运值-15，低于60将触发抹杀。」
我翻开李明发来的旧剧院平面图，用红笔圈出密道入口。房间内灯光昏黄，窗外偶尔传来猫叫和远处警笛的回响。
心理博弈技能卡的蓝光在指尖流转，我闭上眼，想象着每个参赛者可能的反应——那个总摸后颈的高个男人会是周越的托，他紧张时喉结会动三下；扎马尾的女生习惯在说谎时拨头发，频率是每分钟七次...
「叮——」手机亮了，是苏清棠的消息：「夜影俱乐部地下室密码破解了，是你生日。」后面跟着个定位，我盯着那串数字，心跳漏了一拍——19990715，我出生的日子。
比赛当天清晨，我和李明在旧剧院门口碰头。晨雾弥漫，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木屑和尘土的味道。
他穿件宽松卫衣，帽子压得低低的，手里拎着个黑色工具箱：「我在音响里装了录音设备，周越的托要是搞小动作，全给你录下来。」
剧院大厅飘着旧木头的霉味，十二盏水晶灯蒙着灰，在头顶晃出模糊的光斑。地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其他参赛者陆续进场，我扫了眼——高个男人正对着镜子调整领结，喉结动了两下；马尾女生在拨头发，频率是六次。
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上台，红丝绒幕布缓缓拉开。掌声稀稀落落，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干扰器，又碰了碰胸口的手柄胸针。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副本开始，当前气运值：77。」
周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观众席最后排，他西装笔挺，嘴角挂着冷笑，目光像把刀扎在我后颈。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手表——是倒计时的手势。
幕布后传来尖叫，第一具「尸体」被抬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李明在我耳边低语：「密道在舞台左侧第三个地板缝。」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