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道人虽然喊着不治无病之人,但是暗中己经出手。没人知道,果道人那看似对郑丛正随意的一摸,却有着神奇的法力。
随着他的轻轻一抹,钱仁煊灵魂中对方馨蕊的有关记忆,如同被一阵神秘的风吹过,快速模糊首至一片空白。
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发生,凡夫俗子根本无从感知其中的奥秘。当然,因和尚除外,但他却立刻抢白果道人:
“自己没本事给人瞧病却说人没病。真好端端的孩子,谁家会诅咒自己的孩子没病有病。让我来看。”
他的语气中带着对果道人的一丝不屑,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自信,仿佛他更高明。
果道人也还以嘲弄之语,撇了撇嘴道:“给你看,给你看,好像你比人多长一只眼,能把无病人看成有病人。”
两人的斗气引起了郑父郑母的不安,有些怀疑和尚和道士是不是不正常。
但杨母心中早己认定了这疯僧癫道拥有非凡的奇能,在她看来,他们之间的争吵打闹都是神仙的事,凡夫俗子只需保持敬畏之心即可。
所以,她依然恭敬地又抱孩子给因和尚看。因和尚只看孩子一眼,就伸出手轻旋摸了一下他的头顶,口中喃喃自语道:
“奇怪奇怪真奇怪,你们一家怎么把好孩子想成歹?这样的孩子可是你们一家的福,他无病无殃找人看什么病。”
因和尚嘴上也说郑丛正无病无殃,可实际上,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郑丛正头顶的那一刻,钱仁煊的灵魂可就倒了大霉了。
他只觉有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把他推入一个黑暗的漩涡之中。
漩涡中的螺旋之力把他的灵魂撕裂扯碎了,但他却清晰地体会到了每一毫秒都产生的痛苦。
此刻的钱仁煊,处于生不如灭的痛苦之境,感到了无比的绝望。他想吼、想叫、想哭、想嚎却不能发出任何一点的声音。
他不知道因和尚对他的惩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而屋内的众人,都还因为因和尚和果道人的斗嘴而一片迷惘,浑然不知钱仁煊的灵魂正在经历一场不可言喻的磨难。
但是,赵丛正却处入深度睡眠之中,钱仁煊的灵魂遭受折磨和他完全没关系,因为他受了因和尚的催眠。
他更不知道,因和尚将把钱仁煊的灵魂彻底与他身心合一,使钱仁煊的灵魂成为他大脑中的一部分。
因和尚是怎么做到的呢?
当因和尚把钱仁煊的灵魂用神力撕裂的一塌糊涂,首至让他感觉身处一片混沌之际,旋转他的力量忽然消失,他的灵魂的千万碎片也随之散落于一片透明的汪洋之中,粘附于一片灰白的粘稠之物中。
而这片灰白的粘稠之物就存在郑丛正的脑海之中,钱仁煊的灵魂再不可随意左右郑丛正的情志。
因和尚化魂之后,便对郑家人说:
“不管有病无病,我们用心瞧过。现请施主广开善心,舍我一个馒头。”
他们于无声无息中做了想做的事,仍然不忘记化缘。
此时郑母对因和尚和果道人的神圣感己大打折扣,这时便有一种让他们人走心安的迫切,听到因和尚要馒头,便端了馍筐子送到他们面前,说道:
“不知上神饭量大小,尚请动手自便足食。”
因和尚和果道人都笑嘻嘻地各伸出一只脏不拉唧的手,随便拿到一个馒头送到嘴边就咬。
因和尚吃着馒头转身走时,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心化百家缘,不求一家足。”他走出了屋门,忽然以梵音高唱道:
“黑是黑,白是白。是黑切莫作它想,伤心痛头自思量。是白化作超慧心,赎罪清债心自在。心自在,阎罗殿上无愧疚,避开恶狱再为人。”
他这话无人能听得明白,却让钱仁煊的碎魂中的前世记忆瞬间被封印。
因和尚念道完毕,那果道人又要讽刺他:“叨叨叨,也不怕人烦,走了,走了。”
他们两个虽然疯疯癫癫,但在杨母心中依然是真神般地存在。她看到两人说走就走,慌忙把孩子递给方馨蕊,跑出屋拦住因和尚和果道人,跪在地上双掌合十向两人请求道:
“请两位上神上仙赐示名号,好使愚妇立牌位供奉,为父老乡亲祈福禳灾。”
杨母下跪拦路,因和尚嘻笑绕道而走,果道人一敛癫狂,对她肃穆低语:
“凡身强参神鬼事,好了别人折自福。大道由天不由人,惠人亏己不可取。亏己惠人人远善,福己惠人得人赞。癫道人癫理不癫,村妇取舍自思量。”
果道人和杨母数语之后,长叹一声“人心呢一一”,狠咬一口馒头就去追因和尚。
两人走到大门口时,郑梓良、杨成煜等一群人刚好走过来。
他们这时候才赶过来,原来都为观看坑底的喷泉耽误了一些时间。
果道人看到一群人堵住了门口,又发癫性,“哇呀呀”一声大叫后喊道:
“让路让路,我有天兵天将随身。挡我路者,升不得官,发不得财,老婆跑了找不回来。”
众人感觉己吃过他们的亏,也认为这一僧一道是在装疯卖傻掩饰他们真面目,也就皆存敬畏之心,给他们宽宽敞敞让开路。
一僧一道见众人肃然让路,嘻嘻哈哈扬长而去。众人又望他们背影议论纷纷。
郑梓良见疯僧癫道从他院子里出来,舅妈却跪在当院,十分担心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急步奔至院内,惊问:
“舅妈,你怎么了?为什么跪在这里不起来?”
杨成煜也紧随而至,郑父郑母和方馨蕊也都来到当院,无不神情紧张地望着杨母。
杨母跪在当院没有起来,原来是果道人的话对她的内心触动很大。
她想到了她半辈子一心与人为善,自己家里的生活却一塌糊涂,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日子过得紧巴巴并不是他们一家人不勤劳,而是杨成煜和他父亲杨得龙好像没打工的命。
每一次跟人出去打工,不是找不到长久的工作,就是干了活要不到钱。后来大伙一看,只要带他俩出去打工就倒霉,就没人肯带他们了。
这爷俩一犟,也发誓饿死不出去打工,就在家里侍弄地。
但是,他们家靠天吃饭的山地,又怎么可能富裕得起来。
这家里一穷,杨成煜的婚事自然也成了老大难。这件事则是压在杨母心头上的一座大山。
她有时候就为此作难流泪,她想不通她一心为善,她家的日子为什么就这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