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情况？”
谢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黄美依也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黑压压的人群，几乎将不大的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老板来了！是谢恒老板！”
人群中，不知是谁眼尖，率先喊了一嗓子。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推着小车的谢恒和黄美依身上。
那眼神，灼热得像是要把他们融化。
“老板，你可算来了！”
“等你好久了，饿死我了！”
“今天是什么好吃的啊？快点快点！”
“就是啊，我特地提前半小时就来排队了！”
嘈杂的催促声如同潮水般涌来，热情得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谢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见过生意好的时候，但从没见过这么夸张的阵仗。
这些人……怎么回事？
黄美依则是有些紧张地抓住了谢恒的衣角，小声嘀咕。
“恒哥，他们……他们都是来买我们家东西的吗？”
“看样子，是的。”谢恒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他推着小推车，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走向熟悉的老位置。
人们自动分开一条路，但目光依旧紧紧追随着他，仿佛生怕他跑了似的。
“大家别急，马上就好！”
谢恒扬声安抚了一句。
他将小推车稳稳当当地停好。
黄美依也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手脚麻利地将各种调料瓶罐取出来，一一摆放好。
谢恒则取出一块小黑板，拿起粉笔。
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盯着他的动作。
“唰唰唰——”
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留下清晰的字迹。
“今日菜品：秘制黯然销魂叉烧饭！”
“哇！叉烧饭！”
“我就知道今天有好吃的！”
“老板，我要一份！不，两份！”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不少人己经开始掏钱了。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都有份！”
谢恒放下粉笔，扬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原本有些混乱的人群，竟然真的开始自觉排起了长队。
队伍从摊位前一首延伸到街角，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三西十号人。
黄美依看着这壮观的队伍，小脸上满是兴奋与小小的骄傲。
“恒哥，你太厉害了！”
谢恒只是笑了笑，开始准备出摊。
他揭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浓郁的肉香混杂着蜜汁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排在前面的人忍不住猛吸几口，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咚”的吞咽声。
“太香了！！”
“老板，快给我来一份，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队伍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迫不及待地喊道。
“好嘞！”
黄美依清脆地应了一声，拿起一个打包盒。
“请问您要加饭吗？我们米饭可以免费加一次的。”
她的声音甜美，笑容可掬，让人如沐春风。
“加加加！必须加！”
年轻人连连点头。
谢恒手起刀落，一块色泽红亮、边缘带着些许焦糖色泽的叉烧被他稳稳地按在砧板上。
锋利的菜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快速而精准地切割着。
每一刀下去，都能看到叉烧内里鲜嫩多汁的纹理，以及那恰到好处的肥瘦比例。
油光锃亮的叉烧块被整齐地码放在雪白的米饭上，再淋上一勺秘制的酱汁。
黄美依手脚麻利地盖上盖子，装进塑料袋，递给年轻人。
“您的叉烧饭，请拿好！”
“谢谢！谢谢！”
年轻人接过饭盒，迫不及待地找了个角落，打开盖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那满足的表情，看得后面排队的人更加心焦。
“下一个！”
谢恒的声音沉稳有力。
黄美依则配合默契地询问、打包、收钱、找零。
两人虽然忙碌，却有条不紊，效率极高。
队伍在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移动着。
很快，轮到了一位带着妻子和孩子的中年大叔。
大叔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老板，我们可是特地从隔壁市开车过来的，就为了你这口叉烧饭！”
谢恒闻言，微微有些惊讶。
“隔壁市？”
“是啊！”
大叔的妻子也笑着补充道。
“我儿子看了个什么美食视频，天天念叨着你家的饭，说是一天一个样，天天不重样，馋得不行，这不，周末就带他过来了！”
旁边的小男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正眼巴巴地瞅着保温桶里的叉烧，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小朋友想吃什么呀？”
黄美依柔声问道。
“叉烧！我要吃好多好多的叉烧！”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喊道。
“好，给你多加两块肉！”
谢恒笑着，特意多切了两块叉烧放进饭盒。
一家三口拿着叉烧饭，在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大叔迫不及待地扒拉了一大口饭，混合着叉烧送进嘴里。
咀嚼的动作瞬间停顿了一下，随即眼睛猛地一亮。
他甚至来不及说话，又接连扒拉了好几口。
他的妻子和孩子也是同样的表情，一家人埋头苦吃，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黄美依看着这一幕，心里也甜滋滋的。
她抽空小声对谢恒说。
“恒哥，好像很多人都是看了美食视频才来的呢。”
“美食视频？”
谢恒手上动作不停，有些疑惑。
“是啊，”
黄美依点点头，努力回忆着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
“我刚才听他们说，是什么……什么‘鞭尸牛展’？”
“鞭尸牛展？”
谢恒眉头微蹙，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
谢恒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
他对这些网络上的东西向来不怎么关注。
两人正说着，队伍又往前挪动了。
“老板，两份叉烧饭，都要加饭！”
新的客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好嘞！”
两人立刻又投入到忙碌的招待中，暂时将“鞭尸牛展”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夜色渐浓，夜市也愈发喧嚣。
队伍的末尾，站着一对父子。
父亲约莫五十出头的年纪，穿着朴素，神情间带着一丝审视。
儿子则是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模样，背着书包，一脸期待。
“亮亮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神乎其神的小摊？”
张传家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又瞅了瞅摊位后忙碌的那个年轻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老板也太年轻了吧？手艺能行吗？别是网上瞎吹的。”
这年头，网红店翻车的可太多了。
他可不想大老远跑来，结果吃一嘴营销噱头。
被称作亮亮的少年，正是张亮亮。
他闻言，立刻替谢恒辩解。
“爸！你可别小看恒哥！他可厉害了！”
“我跟你说，恒哥这摊子，每天的菜式都不一样的！昨天是香煎豆腐，前天是烤鸡翅，大前天是……”
张亮亮如数家珍般报着菜名，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而且，每天都卖得特别快，去晚了就没了！”
张传家听着儿子的话，脸上的怀疑之色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好奇。
“哦？每天换花样？”
“这倒有点意思。”
一般的摊贩，都是固定卖那么几样东西，图个熟练省事。
这个年轻人，居然每天都折腾新菜品，要么是对自己手艺极度自信，要么就是……瞎胡闹。
他倒要看看，是哪一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