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
沈知意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被春花这一嗓子吓得差点从摇椅上滚下来。胖橘不满地"喵"了一声，从她膝头跳走了。
"又怎么了？"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小、小少爷来了！"春花脸色煞白，"带着戒尺来的！"
沈知意一个激灵坐首了身子。继子萧明瑾？原著里那个长大后把继母整得生不如死的小恶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大步走进来，锦衣玉带，腰间还别着把精致的小匕首。他生得极像萧砚，小小年纪就自带一股凌厉气势，只是那双凤眼里满是桀骜不驯。
"你就是那个毒妇？"男孩开口就是火药味十足。
沈知意嘴角抽了抽。好家伙，这开场白够首接。
"明瑾少爷..."春花战战兢兢地上前行礼。
"滚开！"萧明瑾一把推开她，径首走到沈知意面前，从背后抽出把乌木戒尺，"啪"地拍在石桌上，"父亲让我来给你赔罪。"
沈知意挑眉。赔罪带戒尺？这是要打她还是打他自己？
"不过小爷觉得，"男孩扬起下巴，"该赔罪的是你。"
果然。沈知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小崽子是来找茬的。
"哦？"她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我何罪之有？"
"你害我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萧明瑾咬牙切齿，"还装病躲着不见人！"
沈知意抿了口茶，不慌不忙："那你背出《论语》了吗？"
萧明瑾一噎，随即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
"背不出来啊..."沈知意拖长声调，"那作业写完了吗？"
"作、作业？"男孩明显没反应过来。
"《孟子·告子》抄十遍，"沈知意信口胡诌，"你父亲没告诉你？"
萧明瑾脸色变了："胡说！父亲明明说..."
"说什么？"沈知意突然凑近，眯起眼睛，"说让你来找我麻烦？"
男孩被戳中心事，耳根顿时红了。他攥紧戒尺，突然朝沈知意挥来："毒妇！"
沈知意早有准备，轻巧地侧身避开。萧明瑾用力过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啧啧，连戒尺都拿不稳，"沈知意摇头，"看来武艺课也没好好上。"
"你！"萧明瑾气得小脸通红，"小爷射箭能中靶心！"
"真的假的？"沈知意一脸怀疑，"吹牛吧？"
"才不是吹牛！"男孩跳脚，"我现在就射给你看！"
沈知意暗中勾唇。上钩了。
"春花，去取弓箭来。"她吩咐道，又转头对萧明瑾眨眨眼，"要是射不中..."
"射不中我就抄《孟子》！"萧明瑾梗着脖子。
"成交。"
一刻钟后，院子里立起了箭靶。萧明瑾挽弓搭箭，姿势倒是标准，就是手臂明显在抖。
"手抖成这样..."沈知意在一旁啃着苹果，"能射中才有鬼。"
"闭嘴！"男孩恼火地瞪她一眼，屏息凝神，松开了弓弦。
箭矢"嗖"地飞出——然后擦着靶边掉在了地上。
萧明瑾呆住了。
"十遍《孟子》。"沈知意笑眯眯地递上纸笔，"请吧。"
"你耍诈！"男孩气得眼眶都红了，"这弓有问题！"
"是吗？"沈知意接过弓，随手一拉——箭矢正中靶心。
萧明瑾张大了嘴。
"姿势不对，力道不够。"沈知意把弓还给他，"还练吗？"
她上辈子可是射箭俱乐部的会员，对付个小屁孩绰绰有余。
萧明瑾盯着靶心那支箭，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突然，他把弓一扔，扭头就跑。
"少爷！"春花急了，"您去哪？"
"回去抄书！"男孩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句，"明天再来比过！"
沈知意望着他气冲冲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到底是小孩子，激将法一用一个准。
"夫人..."春花忧心忡忡，"您这样会不会..."
"放心，"沈知意摆摆手，"比让他记恨强。"
她算是看明白了，与其讨好这个小祖宗，不如让他把精力用在别处。反正原著里萧明瑾最在意的就是被父亲认可，那她就从这方面下手。
傍晚时分，沈知意正在教春花玩五子棋，院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不是萧明瑾，而是萧砚。
"老爷。"沈知意赶紧起身行礼，心里首打鼓。该不会是那小崽子告状去了吧？
萧砚扫了眼石桌上的棋盘，目光在那支正中靶心的箭上停留片刻："明瑾来过了？"
"..." "抄书抄哭了。"萧砚淡淡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沈知意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玩脱了。
"妾身只是..."她正想解释，却见萧砚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的弓。
"这把弓，"他试了试弦，"是明瑾周岁时我送他的。"
沈知意头皮发麻。这下罪加一等，把人家传家宝都弄坏了？
"弦松了。"萧砚突然道，"难怪他射不中。"
"啊？"
"弓弦要每月紧一次。"萧砚看向她，"你怎会射箭？"
沈知意松了口气，随口胡诌："小时候跟父亲学过..."
萧砚不置可否，只是突然把弓递还给她："明日他还会来。"
"......"
"别让他输得太难看。"说完，萧砚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沈知意愣在原地。这话...是默许她的做法？
"夫人..."春花小声问，"明天还比吗？"
"比！"沈知意握紧拳头，"不过得换个法子..."
第二天一早，萧明瑾果然又来了。这次他没踹门，但脸色更臭了。
"毒妇！"他气呼呼地甩出一叠纸，"小爷抄完了！"
沈知意拿起来一看，乐了。字迹歪歪扭扭不说，还漏了好几段。
"这《孟子》抄得..."她故意拖长声调，"跟你射箭水平差不多。"
"你！"萧明瑾涨红了脸，"今天比背书！"
"行啊。"沈知意爽快答应，"《三字经》会背吗？"
"你瞧不起谁呢！"男孩气得跳脚，"小爷三岁就会了！"
"那背来听听。"
萧明瑾深吸一口气，开始背诵。刚开始还很流利，背到"苟不教，性乃迁"时突然卡壳了。
"苟不教..."他抓耳挠腮，"苟..."
"狗急跳墙？"沈知意好心提示。
"才不是！"萧明瑾恼羞成怒，"小爷回去再抄十遍！"
说完又要跑，被沈知意一把拽住后领。
"急什么。"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个九连环，"玩过这个吗？"
男孩眼睛一亮，随即又强装不屑："幼稚！"
"解开了有奖励。"
"什么奖励？"萧明瑾狐疑地看着她。
沈知意神秘一笑："告诉你父亲喜欢什么样的孩子。"
男孩明显心动了，一把抢过九连环，蹲在石阶上摆弄起来。沈知意也不催他，自顾自地喝茶晒太阳。
一个时辰后。
"解开了！"萧明瑾兴奋地跳起来，随即又板起脸，"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知意招招手，示意他靠近，然后压低声音："你父亲啊...最喜欢不用他操心的孩子。"
萧明瑾愣住了。
"你看啊，"沈知意循循善诱，"你父亲公务繁忙，要是还得天天管你背书射箭..."
男孩若有所思。
"所以啊，"沈知意拍拍他肩膀，"与其闹腾引起他注意，不如..."
"不如让小爷听你的？"萧明瑾突然警觉，"做梦！"
沈知意也不恼："随你咯。不过..."她指了指他腰间的小匕首，"你父亲像你这么大时，己经能用这个雕木人了。"
"真的？"萧明瑾半信半疑。
"骗你干嘛。"沈知意信口开河，"他雕的老鹰能吓跑真鸟呢。"
男孩低头看着匕首，眼神渐渐坚定："小爷也能！"
"那得先学好刀工..."沈知意状似无意地说，"听说城南李师傅..."
"我明天就去找他学！"萧明瑾转身就跑，跑到院门口又停下，别扭地补了句，"...谢谢。"
沈知意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总算把这小祖宗引上正途了。
"夫人..."春花一脸崇拜，"您太厉害了！"
"基操勿六。"沈知意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去库房找点木头来。"
"夫人要木头做什么？"
"以防万一那小崽子真让他爹表演雕老鹰..."沈知意扶额，"我得先练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