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河神庙浸在浓稠如墨的黑暗里,唯有月光从破碎的窗棂漏下,在地面切割出惨白的光斑。沈清欢跪在冰凉的青砖上,指尖抚过墙面上若隐若现的符文,破阵之眼泛起微弱的金光。而不远处,白绫倚着斑驳的廊柱,重瞳里流转着诡异的幽芒,正死死盯着沈清欢的后颈。
“清欢,过来看看。” 沈清欢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回音。她掌心按在一块凸起的砖石上,符文在她的触碰下如活物般扭动,“这封印阵图…… 是佛道两家联手所绘。”
白绫没有回应,她的目光依旧胶着在沈清欢后颈那道淡粉色的疤痕上 —— 那是她们在青铜鼎外与血菩提傀儡激战留下的伤口。此刻,那道疤痕竟开始渗出血珠,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紫光。白绫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颈,触感却光滑如初,可心口传来的刺痛却真实得令人窒息。
“白绫?” 沈清欢转头,发现白绫正用尖锐的指甲剜着自己的掌心,鲜血汩汩流出,“你怎么了?”
白绫猛然抬头,重瞳中映出两个重叠的身影:眼前的沈清欢,与镜中无数个被推入青铜鼎的女子。那些女子都长着与她们相同的面容,脖颈处戴着血红的玉镯,凄厉的哭喊声仿佛穿透时空,在她耳畔炸响。“镜…… 镜子里……” 白绫喃喃自语,踉跄着后退,撞上身后的烛台。
烛火摇曳间,沈清欢看到白绫瞳孔里疯狂翻涌的画面 —— 那是她们在 1911 年河神祭典上的死状。她心头一颤,破阵之眼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眼前的封印阵图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张血盆大口向她们扑来。
“小心!” 陆离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伴随着盘古幡破空的锐响。一道金光劈碎幻象,陆离手持盘古幡冲进殿内,发丝被力量掀起,眼中满是警惕,“怎么回事?”
沈清欢还未开口,白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重瞳死死盯着她手腕内侧的血管。那里,青色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如同被墨汁浸染。“你的生命线……” 白绫声音发颤,“布满裂痕,像是随时会断裂。”
陆离脸色骤变,快步上前握住沈清欢的手。混沌珠在他体内剧烈震动,盘古血脉的力量顺着指尖注入沈清欢体内,却如泥牛入海,毫无作用。“不可能……” 陆离皱眉,“双生力量融合后,你们应该互为守护,怎么会……”
“因为我们根本不是完整的双生。” 白绫突然打断他,从怀中掏出半块往生镜碎片。镜面映出三人的倒影,却诡异地分裂成无数个画面:沈清欢被黑暗吞噬,白绫化作枯骨,而陆离则浑身浴血,手中的盘古幡沾满鲜血。“在青铜鼎里,我看到了真相。”
沈清欢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破阵之眼再次开启。这次,她竟穿透墙壁,看到地宫深处的场景:周慕言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手中握着的血莲正在吸收整个古镇的生机。更可怕的是,河神庙的地基下,一条由无数锁链组成的巨龙正在苏醒,锁链上刻满的符文,与她们身上的血玉烙印一模一样。
“那是……” 沈清欢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靠近青铜鼎,体内的力量都会失控 —— 她们的双生力量,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镇压这股黑暗而存在的。
就在这时,一阵阴笑从西面八方传来。周慕言的声音混着电流的杂音,在大殿里回荡:“恭喜你们,终于发现了真相。不过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血红色的藤蔓破土而出,缠住三人的脚踝。
陆离挥舞盘古幡斩断藤蔓,却发现斩断的伤口瞬间愈合。白绫举起往生镜碎片,镜中映出藤蔓的弱点 —— 每根藤蔓的根部,都连接着沈清欢后颈的疤痕。“清欢,忍着点!” 白绫咬牙,将碎片狠狠刺向沈清欢的伤口。
沈清欢痛呼一声,鲜血飞溅。诡异的是,随着鲜血滴落,藤蔓竟开始枯萎。陆离趁机引动天雷,一道金光劈在地面,将所有藤蔓化为灰烬。然而,还没等他们松口气,白绫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跪倒在地。
“白绫!” 沈清欢想要去扶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破阵之眼不受控地展现出未来的画面:白绫躺在血泊中,重瞳黯淡无光,而陆离则被黑暗力量吞噬,化作一具行尸走肉。
“这是…… 命运的分支?” 沈清欢喃喃自语,冷汗浸透后背。她终于明白,双生力量的不稳定,不仅是因为诅咒,更是因为她们正在触碰禁忌 —— 试图改变早己注定的结局。
白绫挣扎着起身,重瞳里闪过一丝决然。她扯下颈间的红绳,上面挂着的半块往生镜碎片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还记得我们在教堂看到的预言吗?” 白绫将碎片按在沈清欢眉心,“双生合,盘古陨,黑暗临。但它没说,双生合,也能逆转命运。”
沈清欢只觉一股庞大的力量涌入体内,破阵之眼与重瞳的力量在她识海中剧烈碰撞。她看到了更多的画面:1911 年的双胞胎少女,在被献祭前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周慕言的真实身份,竟是盘古开天时分离出的黑暗面碎片;而陆离,他的每一次转世,都是为了修补这个被诅咒的轮回。
“原来如此……” 沈清欢睁开眼,眼中同时闪烁着重瞳的幽芒与破阵之眼的金光,“我们不是棋子,而是执棋人。”
陆离看着焕然一新的沈清欢,心中五味杂陈。混沌珠的力量与她体内的双生力量共鸣,竟在她周身形成一个微型的宇宙星图。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他们一首都误解了诅咒的本质 —— 它不是毁灭,而是一场考验。
就在这时,河神庙的地基发出剧烈震动。一道黑影破土而出,正是之前沈清欢看到的锁链巨龙。龙身缠绕着七颗血菩提,每一颗都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周慕言站在龙头上,手中的血莲己经完全绽放,花瓣上凝结的血珠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陆离,你以为改变过去就能逆转结局?” 周慕言大笑,声音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但你忘了,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就无法停下。”
陆离握紧盘古幡,眼神坚定:“那就让我们打破这该死的齿轮。” 他看向沈清欢和白绫,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力。盘古幡的金光、双生力量的银芒,与巨龙身上的黑暗气息碰撞在一起,整个河神庙都在这场力量的对决中摇摇欲坠。
战斗中,沈清欢突然发现巨龙的弱点 —— 它的心脏,竟是由陆离前世的骸骨所化。而更可怕的是,她看到了周慕言的后手:在古镇之外,无数个与他们一模一样的人正在集结,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同样的黑暗光芒。
“陆离,小心!” 沈清欢大喊,却为时过晚。周慕言趁陆离分神之际,操控血莲发动攻击。千钧一发之际,白绫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用身体挡下致命一击。
“不!” 沈清欢和陆离同时惊呼。白绫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弧线,重瞳中的光芒渐渐黯淡。沈清欢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她而去。而此时,她的破阵之眼却意外开启了另一段记忆 —— 那是白绫最后的心愿,不是复仇,而是守护他们,守护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