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 铁匠那只独眼危险地眯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个绝对称不上善意的弧度，带着浓重的嘲弄，“放你妈的屁！‘上面’？‘上面’只有能把鸟都烤熟的太阳和能把人刮成骨头的铁锈风暴！你这身皮，” 他粗短的手指隔空狠狠戳了戳汉娜破烂的衣角，“还有这小鬼身上那股子洗不掉的、冰冷的‘星尘’味儿…” 他的目光再次如刀般剐向小星，“骗鬼呢？只有那些沉到地心深处、被‘星尘’泡烂了的铁棺材里爬出来的东西，才有这股子骚气！”
他猛地弯下腰，那张布满钢刷般暗红胡须、汗水与污垢混合的脸凑近汉娜，浓烈的汗味、金属灼烧味和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几乎让汉娜窒息。那只独眼里的光冰冷刺骨：“老子在这片烂泥地里敲了二十年铁，见过被辐射烤熟的，见过被沙虫吞掉的，见过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的！就是没见过能从‘下面’囫囵个爬上来的活人！更别说…还带着一个‘星尘’泡大的小鬼！” 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溅到了汉娜脸上。
“我们不知道！” 汉娜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质问逼得崩溃尖叫，泪水再次决堤，“我们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掉进了一个全是铁锈和黑暗的地方！尼克…尼克他保护我们…他快死了！求求你！救救他！” 她指着尼克毫无生气的身体，声音凄厉绝望，“什么星尘！什么地底！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他活下来！”
她的尖叫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歇斯底里的无助。铁匠首起身，冷冷地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又瞥了一眼尼克腰腹上那块不断渗出黑绿液体的膏药，以及旁边那个银发小鬼死死按在尼克手腕上、微微颤抖的小手。
“救他？” 铁匠嗤笑一声，那声音充满了废土的残酷，“老子刚才己经把他肠子里的蝎子毒刮出来了！那锅‘蚀骨水’能烧掉九成的毒！剩下的…看他自己的血够不够硬！够不够把最后那点毒浆子熬干！” 他踢了踢脚边一个倾倒的空金属罐子，里面残留的刺鼻液体气味让汉娜胃里又是一阵翻搅。
“那…那药…” 汉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看着那块黑色膏药。
“烂泥草糊的！” 铁匠粗暴地打断，语气极其不耐，“止个血，防个烂疮！顶个屁用！蝎子毒进了血，要么熬过去，要么烂成一滩臭水！没有第三条路！” 他顿了顿，那只独眼里的光闪烁不定，像是在评估一件破烂工具的最后价值，“现在，趁老子还有点耐心，说！你们到底他妈的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为什么身上带着‘星尘’的烙印？还有这小鬼…” 他的目光再次钉在小星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极深的忌惮，“他刚才…那股子推开毒针的劲儿…是什么鬼把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