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梁柱上的二十八宿彩绘突然流转起来,仿佛活了一般。奎木狼眼中的夜明珠骤然大亮,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内。一阵阴风掀开九影堂的门帘,十八盏愿灯齐齐爆出三尺高的惨绿灯花。那灯花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张九龄手中未成型的秦琼影人突然立起,双锏交叉封住门框。它的动作刚劲有力,仿佛真的有生命一般。门外传来甲胄摩擦声,五六个黑影被月光投在龙章纸上,那影子竟比常人高出半截,脖颈处蠕动着章鱼般的触须。
“东厂的番子被海鬼附体了。”张九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他将刻刀刺入掌心,鲜血顺着刀柄浸透影人。怀安看见师兄的瞳孔泛起和影偶相同的幽蓝,这是九影堂秘传的“灵眸通”——以血为媒,可见阴阳。
此时,张九龄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被海鬼附体的东厂番子身上散发着的邪恶气息。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决心要将这些邪祟驱逐出去。
戏台后的影箱轰然洞开,七十二个杨家将影人凌空飞旋。它们的身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力量。张九龄十指翻飞如抚琴弦,断成三截的影签在血雾中重铸。那影签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他手中的武器。
被附体的番子撞破门板瞬间,杨六郎的亮银枪己穿透为首者的咽喉。枪尖挑出的却不是血,而是腥臭的墨绿粘液。那粘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让人作呕。
“布二十八宿阵!”张九龄甩出浸透黑狗血的丝线。那丝线在空中飞舞,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怀安抱起梧桐木西胡,拉响《镇魂调》首章。琴弦震动时,梁柱上的星宿彩绘竟化作实体坠落。角木蛟的鳞片刮过番子面门,带起阵阵焦臭。
那些星宿实体散发着强大的力量,它们与影偶们相互配合,对被附体的番子展开了猛烈的攻击。番子们发出痛苦的嚎叫,试图反抗,但在这强大的攻击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七个影箱自动排列成北斗阵型,张九龄割开手腕将血洒向箱中影偶。当首滴血珠落在穆桂英的桃花马鞍上,所有影人甲胄纹路同时亮起——那竟是暗藏辽东湾海防图的密文!被血染红的影窗上,渐渐浮现出三年前宁远城头的修罗场:袁崇焕的红衣大炮炸裂时,数万阵亡将士的怨气正化作此刻侵袭的邪祟。
张九龄看着影窗上浮现的画面,心中充满了悲愤。他知道,这些阵亡将士的怨气必须得到安抚,否则这邪祟将永远无法平息。
“请祖师爷降真灵!”张九龄咬碎藏在牙间的硝石,火星溅落在早备好的海豹油灯芯上。烈焰腾起的刹那,十七代影匠的虚影在火中显现。他们的面容庄重而威严,仿佛在守护着九影堂的尊严。
最前方那道缺了右手的残影,正是三年前血溅影窗的师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执着,仿佛在鼓励张九龄继续战斗。
怀安的西胡拉到《归魂十八拍》第七转音时,整个九影堂的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太极阴阳鱼。那阴阳鱼旋转着,散发着神秘的力量,仿佛在调和着阴阳两界的矛盾。
张九龄将最后半卷《五锋会》抛入火中,羊皮纸燃烧的焦糊味里竟混着龙涎香气。火舌舔舐过的影人开始蜕皮,露出内层用阵亡将士骨粉浇筑的鎏金骨架——这才是能通灵的影偶真身!
那些鎏金骨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它们与祖师爷的虚影一起,对附体番子的海鬼展开了最后的攻击。
附体番子的海鬼发出婴啼般的惨叫,被杨宗保的穿云箭钉在太极阵眼。张九龄的刻刀在此刻完成最后一划,新雕的钟馗影人额间睁开第三只眼,手中折扇展开竟是半幅《辽东堪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