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铺着洗得发白的被褥，桌椅板凳虽然旧，却擦拭得很光亮。
何雨东把饭菜放到桌上，顺手拿起墙角的扫帚，帮着老太太把屋里屋外扫了扫。
他注意到窗台上摆着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里面插着几根干枯的狗尾巴草，旁边还放着一个针线笸箩。
“老太太，您这屋里拾掇得真利索。”
何雨东笑着说。
聋老太太坐在炕沿上，看着他忙活，脸上带着慈祥的笑。
“还不是柱子跟一大爷他们，隔三差五就来帮我老婆子弄弄。”
“柱子那孩子，心眼实诚。”
何雨东刚从聋老太太屋里出来，还没走回中院呢，就听见自家屋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他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这动静，一听就是他妹妹何雨水。
何雨东三步并作两步，几下就窜到了自家门口。
屋门虚掩着，他轻轻一推。
眼前的景象，让他眼皮子首跳。
何雨水坐在小板凳上，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小脸哭得通红。
何雨柱则像个做错事的大孩子，低着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杵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那副样子，活脱脱就是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何雨东明知故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他太了解自家这傻哥了，肯定是把那镯子的事儿，一五一十全招了。
果然，何雨水一听见何雨东的声音，哭声更大了，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瞪着何雨柱。
“哥！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啊！”
她带着哭腔，声音尖利。
“那镯子……那镯子是二哥留给我做嫁妆的！”
“你就这么……这么轻飘飘一句不要了？”
何雨水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气。
那可是她二哥给她的礼物。
她还没戴呢，就这么没了。
关键是，她哥这态度，太气人了。
何雨柱被妹妹吼得缩了缩脖子，脸上写满了尴尬，支支吾吾地想解释。
“雨水……你听我说……我……我那不是……厂里厨房缺人，我才请假回来的嘛……”
他声音越说越小。
“棒梗那孩子……他要是真被送进少管所，秦姐……秦姐她们一家子可就完了呀！”
何雨水猛地站起来，小胸脯因为气愤剧烈起伏着。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镯子是我的！钱是我二哥的！凭什么要为了他们家，牺牲我们的东西？”
何雨水一双泪眼死死盯着何雨柱。
“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看上秦淮茹了？”
这话一出，何雨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噌地一下差点跳起来。
“你瞎说什么呢！”
他脸涨得通红，急赤白脸地辩解。
“我……我是看在贾大哥的面子上！以前贾大哥对咱们家多好啊，我能眼睁睁看着他家出事不管吗？”
“哼。”
何雨水冷笑一声，显然不信他这套说辞。
“看在贾大哥面子上？贾大哥要是知道你这么败家，估计能从坟里气得蹦出来！”
“再说了，你帮了秦淮茹，人家念你的好了吗？回头不定怎么埋怨咱们家呢！”
“咱们家落着好了吗？好处全让她秦淮茹占了，咱们还得替她担着名声！”
何雨水这话说得又快又急，跟连珠炮似的。
句句都戳在何雨柱的心窝子上。
何雨柱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他知道自己理亏。
这事儿办的，确实……太混蛋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何雨东，希望弟弟能帮他说句话。
结果何雨东只是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还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表情仿佛在说：“傻哥，你继续，我看你表演。”
何雨柱心里这个苦啊。
他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那……那要不……雨水，哥……哥让东子再给你买一个？”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话不靠谱。
何雨水果然被气笑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呢，嘴角却勾起一抹鄙夷的弧度。
“让我二哥买？”
她声音拔高了八度。
“何雨柱！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二哥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他是你弟弟！你是大哥！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吗？自己惹的祸让弟弟给你擦屁股？”
何雨柱被训得头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何雨东在一旁听着，差点没乐出声。
他这妹妹，怼人的功力见长啊。
这小嘴叭叭的，比机关枪还厉害。
就在这时，何雨水眼珠子骨碌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她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盯着何雨柱，眼神亮晶晶的。
“哥，要不这样吧。”
何雨柱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你想怎么样？”
他小心翼翼地问。
何雨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从下个月开始，你的工资，全部上交！”
“啊？”
何雨柱眼睛都瞪圆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凭什么啊！”
“就凭你把我价值五千块的镯子弄没了！”
何雨水理首气壮。
“什么时候，你赔够我这五千块钱，什么时候，你的工资再归你自己管！”
“这……这不行！”
何雨柱想也不想就反对。
工资全上交？那他还怎么活啊！
他还指望着那点工资，偶尔接济一下秦姐呢。
这要是全给雨水了，他……他不成穷光蛋了？
“不行也得行！”
何雨水态度强硬。
她转头看向何雨东，寻求支持。
“二哥，你说呢？”
何雨东慢悠悠地放下抱在胸前的手，清了清嗓子，眼神淡淡地扫过何雨柱。
那眼神，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何雨柱接触到何雨东的目光，心里顿时一虚。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弟弟。
尤其是在他理亏的时候。
何雨东这小子，平时看着笑眯眯的，真要板起脸来，比一大爷还吓人。
“咳咳。”
何雨东轻咳两声。
“我觉得，雨水的提议，挺好。”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力量。
“你看看你，老大不小了，花钱大手大脚，也该有人管管了。”
“再说了，雨水也是为了你好，帮你攒钱娶媳妇呢。”
何雨柱：“……”
我信你个鬼！
他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何雨柱看看何雨水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眼神，又看看何雨东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这事儿今天是没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