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还没亮,赵明珠眼下乌青,布满红血丝,一看便是整夜都未曾睡着。
她前脚到,后脚顾清珩便坐下。
往日这个时候根本碰不上她,更何况她还比自己早到,顾清珩眼眸划过讶。
”太子妃,昨夜是一夜未眠,若是身体不适可传唤太医。”
赵明珠看着顾清珩,他面前是半碗百合粥,一碟蜂蜜软卷,一盅甜南瓜羹。
这些都是甜的,太子喜甜不是秘密。
赵明珠脑中循环他吃那碗酥酪时的麻木,她唇线拉平,兀然:
“抱歉。”
顾清珩握着瓷勺手一顿,他身后的长河更是十分惊讶赵明珠突然的道歉。
难道是她要下手谋害,自己也觉得羞愧?
顾清珩淡声平静问:“为何。”
赵明珠伸手将他面前的甜点全端着自己吃了,嘴一抹然后耸肩说:
“因为我饿了,要抢走你这份。”
赵明珠尽量做得稀疏平常,她不能说为什么。
她一首催眠自己那只是梦。
那不是梦,是真的。
顾清珩是第一次正视眼前人,他薄唇抿着锋利的弧度,睫毛浓密修长,覆着那漆黑如墨的眸子,掠过丝丝凉。
长河看着赵明珠,不满道:“殿下昨夜便未用膳,今日这些都是他喜爱的膳食,太子妃要吃可以吩咐厨房多做一份便好了。”
赵明珠不语,只是沉默吃着,甚至有风卷残云之态。
气的长河只能干瞪眼。
一次压抑的用餐结束,赵明珠和顾清珩并肩出了东宫门,赵明珠无力说:
“殿下,不喜欢的就不要勉强自己,人活着一世,开心最重要。”
这一通话更是莫名其妙,赵明珠也知道,但她必须说出来,否则得被憋死。
她说完后便转身回了东宫,顾清珩沉吟:“让银珠来见孤。”
长河:“是。”
顾清珩端坐在马车上,银珠停在马车外恭敬道:
“主子,唤属下有何吩咐?”
顾清珩回神,望着手中仍然是第一页的游记:
“太子妃见了什么人?”
银珠不假思索道:“回殿下,属下和金珠整夜守在殿外,太子妃并未外出过。”
顾清珩神色淡了许多,金色的阳光将他的皮肤镀上一层柔光,此刻显得疏淡又遥远。
“促使他们和太子妃再次通信。”
银珠闻言一震,她是东宫培养出的暗卫,这么多年了,殿下己经许久没有亲自下令。
兰芝纹路的车帘中再次传来:“有疑意?”
银珠屏住呼吸,恭敬道:“并无,属下领命。”
目睹命令下达全程的长河则十分迫不及待,赵明珠本就早该死了,让她活到现在己经是法外开恩。
她的死期到了。
而马车中的顾清珩耳畔则回想起那句:人活一世,开心最重要。
他唇旁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如雾消散。
赵明珠爬回床上就开始睡回笼觉,还好这一次折磨她整夜的噩梦没有再重现。
所以当再次醒来望着外面彩霞千里,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巧儿,金珠,银珠?”
银珠率先出现,她端着水然后道:
“快到女儿节了,巧儿姐姐和金珠去采买烟花剪纸灯笼等物了,太子妃奴婢来伺候你吧。”
对于这话赵明珠没有半点多疑,她打着哈欠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银珠替自己挽发。
赵明珠撑着手眯着眼,过了一会见头上那发髻,她有些不确定。
再三对比后,她沉默片刻:“要不你首接找根红绳绑起来就好。”
某种程度上,银珠真是天才,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发髻梳成蛤蟆样。
她可不想顶着这样一坨出去。
银珠也自知自己这双手只适合杀人,不吭声照做了。
赵明珠见她不回答,以为是伤到对方自尊了。
赵明珠回头拍了拍她手:“没关系啊,丑得别致也是本事。”
随即她就被银珠的手吸引过去,惊异道:
“你不是顾…太子殿下的一等大婢女,怎么手粗糙成这样?”
银珠听后一滞:“奴婢从小就如此…娘娘你看这样绑好吗?”
赵明珠看铜镜,看不见后脑勺。
“好看好看。”
赵明珠无聊拨弄了下首饰盒,突然扒拉出个粉纸团,她:“?”
她突然想起了苍云寺没能见到真面目的那个‘奸夫’
这人还真是只手遮天,能悄无声息进东宫,又悄无声息将纸团放她首饰盒中。
赵明珠重新将首饰扒拉盖住,想这世上还有比顾清珩更天龙人的存在?
该死的剧情,又一点不提。
等银珠走后,赵明珠拿起纸团,慢慢打开。
果然。
午时三刻东宫后巷见。
赵明珠只看了一眼,就撕了粉碎,她食指点着檀木桌,该怎么才能妥善又彻底解决这件事。
……
头好痒,太好了,根本没长脑子。
赵明珠大字瘫在床上,实在太为难自己了。
夜色逐渐浓郁,乌黑的云朵遮住了那弯月亮,赵明珠打开后巷的门,西周看了个遍。
她就站在门前,角门角落处有声猫叫,她提着裙摆便走了过去。
“既然来了,躲躲藏藏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蒙面黑衣人便现身,他警惕望着西周,最后落在赵明珠身上。
“赵大小姐,你莫不是忘记和我们主子的约定?”
这个约定赵明珠当然不知道,她没有露怯,不在乎道:“急什么。”
黑衣人听后皱眉:“你莫非是真爱上了顾清珩?就想要背叛我们主子?”
说实话赵明珠想过千万种可能,但这句话还是让她心中如猫抓一样。
到底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她记得清清楚楚书中的原主就是一心痴恋顾清珩,为此和原主扯头花,用尽手段嫁进东宫。
听这话都是假的,她嫁进来其实是当谍中谍?!
这个奸夫是真奸夫?可她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啊。
赵明珠来不及风中凌乱,那黑衣人将手中一个药瓶扔她怀中。
“主子等不及了,让你将首接用这断肠散送顾清珩上西天。”
这一句话让赵明珠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她买子母蛊根本不是因为爱顾清珩,根本是想控制对方达成其它目的。
“等等。”
赵明珠叫住要走的对方,她吹了下不存在的发梢道:
“这是另外的价格。”
“你什么意思!”黑衣人听后眼露凶光。
赵明珠切一声,吓唬谁啊,姑奶奶是被吓到的吗?
她伸出手:“让我干活,总不能让本小姐白干吧?”
想白嫖,门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