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殿下这都答应不了,那就太令人难过了。”
赵明珠拿起手帕就擦眼尾。
顾清珩望着她,倏然展颜:“可以。”
赵明珠听后手指露出缝,确定一遍:“无论何时何地何原因我闯下弥天大祸,殿下都会出手保我一命?”
顾清珩颔首。
惊喜来得太容易,她以为还要跟对方磨一磨,这就同意了,赵明珠吐出一口气。
心中安定感增加了许多。
她立马从怀中抽出准备好的纸,口头约定怎么能行,还是要落到实处。
她殷勤磨墨:“那就辛苦殿下签上您的大名,再盖上印章。”
果然顾清珩答应后,他十分配合。
赵明珠看了下落款和印章笑得合不拢嘴。
这才是她今天的目的。
小劳大获,耶。
既然达成了,赵明珠也自知该走了,她将食盒盖合上,露出慈祥笑容,对眼前人好感蹭蹭涨:
“那殿下吃好,您忙哈。”
屋外站着的长河听见脚步声,循声望去,他撇过头,心中为对方的狮子大开口不耻。
而殿下竟然真的答应她那么过分的要求。
赵明珠路过他,陡然回头,露出邪恶笑:
“再心里蛐蛐我,我下次就要你。”
长河恢复面无表情:“太子妃慢走。”
等她走后,宫中盘旋的白鸽落在他臂膀上,他取下信件带进书房中,呈给了顾清珩。
他言语愤愤:“殿下何必答应她,她刚买了能放倒一头牛的,显然就是想诡计失败后的自救。”
赵明珠以前的蠢坏是摆在明面上,如今也会两手准备了。
而且,长河望着顾清珩欲言又止,他总觉得对方那模样像个迷惑君王的祸水狐狸精。
顾清珩只看一眼,语气如常:“留一命而己。”
长河正还要说,随即突然想到,这东宫地牢中有的是既能保住性命,又能让对方痛苦一生的刑罚。
而另一处。
巧儿在院子中时,便见了两名婢女走近,见了她屈膝:
“见过巧儿姐姐。”
巧儿见状摆手:“你们是?”
自从她家小姐嫁过来,这主殿中除了外面的洒扫丫头就再没有其他人,就那洒扫丫头还是个一问三不知,可见她们的不受待见。
巧儿以为她家小姐会大闹一通,没想到竟是很快接受了。
两个婢女性格很明显,活泼那个便道:“奴婢唤金珠,她唤银珠,皆是太子妃赐名。”
太子妃说金珠银珠明珠,一听就很富贵招财。
银珠闻言轻轻点头:“殿下将我们拨给了太子妃。”
这时赵明珠走了回来,巧儿连忙问那些东西可全要到了,赵明珠提着食盒哀怨:
“让我今夜枕头垫高些睡。”
巧儿听后忍不住偷笑,她就说那些要求太苛刻了。
别的不说,十箱京城地界的房契,她家小姐也是真敢开口。
赵明珠因为得到保命符,心头美滋滋,她拖了个躺椅在石榴树下,就开始午睡。
初春树叶繁茂,能从葱郁叶片中偶然见到一抹嫣红,巧儿和金珠银珠三人坐在廊下玩叶子牌。
金珠问巧儿:“我们不去伺候娘娘,她不会怪罪吗?”
银珠:“不会怪罪吗?”
巧儿出了一张牌,头也不抬:“不用担心,不会。”
以前的小姐可比现在难伺候多了,但现在的小姐虽然有时候她时常搞不懂,但特别好相处。
而梦中的赵明珠,她站在办公室岗位前,有些茫然,看了下自己身上的工作装。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她当牛马的那些日子。
赵明珠扭头就要去找抠门老板算账,可被同事拉住。
“你怎么还在这?”
“我工资还没发,找他去。”
赵明珠撸起袖子,势必要去狠狠干翻无良老板!
“哎呀,还找他做什么,他上周因为拖欠工资被人捅了,逃出去又被车撞飞二里地,听医生说以后高位截瘫,老婆孩子老娘都跑了,连狗都没留给他。”
赵明珠听后心头爽翻了,正要追问细节。
可场景立马转换,她换上了白日的宫裙,站在一处陌生的殿宇中。
这又是哪里?
她试探性哈喽了两声,无人应答,突然有人抓住她手腕,冰凉的触感让赵明珠惊悚转过头。
“你是来陪孤的吗?”
孤,赵明珠瞬间知道他是谁了。
“是啊,我是来陪你的人。”
赵明珠心中摩拳擦掌,坏心眼顿起:“殿下,你忘记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老天鹅!他真是太可爱了,幼儿时期的顾清珩白嫩,眉目弯弯,似有星河碎在他眼眸中,如同九天上的仙童。
小顾清珩听后歪头疑惑:“那孤怎么没有记忆?”
赵明珠牵起他的手,开始忽悠:“我本是你在襁褓时候认下的干娘,但因为奸人所害,东躲西藏,所以一首没能来见你。清珩啊,你要是还肯认我,那就喊我声娘吧。若是不认我,娘我也能理解。”
赵明珠揪着手帕嘤嘤嘤,但一首没有见对方回应,偷偷看过去,顾清珩眼中仿佛有看傻子的神色闪过。
赵明珠无奈,大魔王变小,也不好骗。
顾清珩拉着她走去桌边,露出甜甜的笑:
“你既然来陪我,我也不能亏待你,这碗糖蒸酥酪给你吃。”
赵明珠闻言,顿时欣慰,算你有良心。
碧玉碗盛满了洁白细腻酥酪,中间是晶莹的碎冰,顶尖上那搓红豆馅散发出浓郁的甜香,扑满鼻腔。
赵明珠拿起银勺挖了块准备送嘴,随口问:“这碎冰里混的山楂果酱?”
红艳艳的,还挺好看。
顾清珩撑着下颌:“是人血,应当是他们最近偷懒,没有处理好。”
赵明珠手一僵,人血?!
她瞪大眼看银勺中的东西,再看玉碗碎冰中那些红色黏糊物,隐约的血腥气让她头皮发麻恨不得扔出二里地。
顾清珩见她不吃,歪头有些无辜:“为什么不吃?”
“是谁给你端来的酥酪?”赵明珠忍着反胃问。
关于顾清珩的幼年,剧情从没有提过,可他是一国储君,金尊玉贵,谁敢如此待他?
顾清珩见她不吃,颇有些可惜,说出了更毛骨悚然的话。
“今日送来的部位,应当是我母后的脑髓,你不吃是走不出这里的。”
说完他就自顾自拿起银勺,一口又一口,他吃得缓慢,慢条斯理中带着残忍麻木。
这一幕让赵明珠此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