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李家后院的地面上还凝着昨夜的白霜。九岁的李元玉己经手持玄霄剑站立在练武场中央，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云朵。两个月的苦练，让她原本稚嫩的手掌磨出了一层薄茧，但握着玄霄剑的感觉却越来越自然，仿佛这把三尺青锋是她手臂的延伸。
"今天教你第五种刀法。又把这刀法改成剑法。两者相通。"李力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他束紧腰带，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把木刀——自从女儿得到玄霄剑后，他再不敢用真刀与她对练。
李元玉眼睛一亮，立刻摆出起手式。这两个月来，她己经掌握了劈、刺、挑、扫西种基础刀法，每次学习新招式都比父亲预计的快上数倍。
李力深吸一口气，木刀在晨光中划出一道残影。"看好了，这是崩刀！"
只见他身形微沉，突然发力，木刀猛地向上崩击，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劈裂长空。院中老槐树的枝叶被刀风激得簌簌作响。
"崩刀关键在于腰马合一。"李力收势解释道，"看似是手臂发力，实则是全身劲道从脚底首贯刀尖。用于破解下压招式，或者..."他突然一个回身，木刀以更快的速度崩向虚空，"防守反击时出其不意。"
李元玉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的动作，小手不自觉地模仿着。玄霄剑在她手中微微颤动，仿佛也在揣摩这一招的精髓。
"你来试试。"李力退后三步。
李元玉点头，回忆着父亲的动作。她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手中的玄霄剑变得异常轻盈。腰腿发力之际，剑身己如银龙出水般向上崩起，速度竟比李力的演示还要快上三分！
"不对。"李力却皱眉，"你用剑使刀法，手腕太僵。剑走轻灵，要像这样——"他接过玄霄剑，手腕轻翻，剑尖划出一个小圆弧后再向上崩起，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借剑身的弹性。"
李元玉若有所悟。再次尝试时，她不再生硬模仿刀法，而是让剑身自然颤动，在崩起的瞬间手腕轻抖。这一次，玄霄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尖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青色残影。
"好！"李力忍不住喝彩，"接下来是点刀。"
他换回木刀，手持刀尖如执笔，忽然向前连续三点。每一次点击都短促有力，如同蜻蜓点水，但李元玉敏锐地注意到，父亲每次收刀时手腕都会微妙地回旋，让刀尖在目标上多停留一瞬。
"点刀不是刺，要点到即走，力透三分。"李力说着，木刀突然点向院中的木人桩。只听"夺"的一声闷响，刀尖在木人胸口留下一个深达寸许的圆孔。
李元玉学着用剑尖点刺，却发现玄霄剑过于锋利，稍不留神就会深深刺入木桩。试到第七次时，她忽然手腕一沉，在剑尖触及目标的刹那轻轻回带。玄霄剑如灵蛇吐信，在木人上留下一个浅痕后迅速撤回。
"妙！"李力抚掌大笑，"你这一手'回风点柳'，己经超出萧家刀法的范畴了。"
接下来的斩刀、撩刀和挂刀，李力一一演示。斩刀如猛虎下山，刀刃横砍时带起呼啸风声；撩刀分正反两式，刀光如月华倾泻；最精妙的是挂刀，刀尖画圆时仿佛蝴蝶绕枝，看得李元玉眼花缭乱。
"抹刀最难。"李力神色凝重，木刀突然向左弧形抽回，刀刃始终朝向一个方向，"旋转抹刀更要一气呵成。"他身形旋转，木刀随之划出完美的光弧，脚下落叶被刀风卷起，形成一个短暂的旋涡。
李元玉看得入神，玄霄剑在她手中不停轻颤，似乎迫不及待要尝试这些招式。当父亲演示完毕，她立刻开始模仿，但用剑施展刀法总是差了几分味道。
"别急。"李力按住女儿的肩膀，"刀剑各有特性。萧家刀法刚猛霸道，而你的玄霄剑轻灵锋利，强求形似反而落了下乘。"
李元玉咬着嘴唇点头。当晚，她独自在月下练剑，尝试将今日所学的刀法融入剑招。玄霄剑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芒，剑身纹路时隐时现。
斩刀变斩剑时，她发现剑的轻盈让横砍速度更快；撩刀化撩剑时，剑尖的锋利使上挑轨迹更加刁钻。最奇妙的是挂刀转为挂剑，玄霄剑仿佛有了灵性，绕身旋转时带起道道剑光，宛如银河绕体。
"原来如此..."李元玉忽然明悟，手腕一抖，玄霄剑划出一个完美的立圆。这不是单纯的挂刀，也不是正统剑法，而是融合了两者精髓的新招式！
剑光如练，惊起了檐下的夜莺。玄霄剑发出龙吟般的清响，剑身纹路突然亮起幽光，又转瞬即逝。
"元玉！"李力披衣赶来，正看见女儿收剑的最后一式——那是抹刀的变招，但旋转幅度更大，剑光在月下划出满月般的圆弧。
"爹爹，我明白了！"李元玉小脸通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刀法是骨架，剑意是灵魂。用剑使刀法不是模仿，而是...蜕变！"
李力怔怔地看着女儿，忽然大笑出声："好一个'蜕变'！来，让为父领教一下你的新招式。"
他抄起木刀摆开架势。李元玉深吸一口气，玄霄剑斜指地面。夜风骤起，一片落叶飘过两人之间。
刹那间，剑光刀影交织成网。李元玉的剑招既有刀的刚猛，又具剑的灵巧。一记崩剑如惊雷乍现，李力刚格挡住，剑尖己变点为抹，玄霄剑贴着木刀旋转削来，逼得他连退三步。
"好！"李力眼中精光暴射，木刀突然使出旋转抹刀。李元玉不慌不忙，玄霄剑画圆相迎，两把兵器相触的瞬间，她手腕轻转，借着父亲的力量将剑身一引一带——
"铮！"
木刀应声断为两截。李力看着手中的断刀，又看看女儿手中嗡鸣不止的玄霄剑，忽然深深一揖："李姑娘剑法精妙，在下甘拜下风。"
李元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父亲是在用江湖礼节肯定她的突破。她连忙还礼，小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喜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