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出租屋,浑浑噩噩洗了澡换了衣服后就去做兼职了。
中午得空看手机的时候,发现她发来了消息。
【昨晚去找谢屿拿东西,下大雨就在他家住了晚,没带手机也就没和你说。】
沈清辞定定地看着这句话,看了很久。
脑子里还是无法控制地胡思乱想。
在想她在骗自己,还是真就是这样。
她生日那天晚上,她本以为吻她的人是谢屿。
昨天晚上,她真的去拿东西,还是去哄谢屿?
谢屿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在生气。
沈清辞只能让自己忙起来,做完一份兼职又马不停蹄去赶下一份,这样,脑子里就没办法想东想西了。
今天是周六,清音会回来。
下午六点多,他去菜市场买了菜。
在门口整理了下闷闷的情绪,打开门进去后却听到了声音。
清音不会说话,每次回来家里都是安静的。
“真的听不到吗?确定一点都听不到吗?”
沈清辞双眸轻颤了下,是岑挽。
他昨晚等了一晚上没回来的人,此刻在他面前。
看到他回来,岑挽手里拿着东西,那张脸上很是苦恼。
“沈清辞,怎么办?我给你妹妹买了人工耳蜗,可是她还是听不到声音。”
“可是这是最好的人工耳蜗了,是谢屿家研发的。”
“要不然还是带你妹妹去医院看看?”
她无心的几句话却像是尖锤,重重砸在沈清辞心上,带来近乎痉挛的疼痛。
他一首想要买的东西,在她那里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
谢家是几代的医疗世家,他们的人工耳蜗的研发确实也是最好的,可一对就要三十万起步,他甚至都不敢奔着这个努力。
“沈清辞,说话呀!”
沈清辞也有些疑惑,“没用吗?”
岑挽:“对啊,妹妹说听不到声音。”
她皱眉,“再试试。”
说着又给沈清音戴上,小嘴动着巴拉巴拉地讲话。
“小清音小清音,真的听不到吗?”
“有听到吗?有听到吗?”
沈清辞看着眼前的岑挽,觉得她整个人都更生动了起来,她又抬眸看了眼哥哥,努力遏制住所有的情绪,淡淡地笑。
然后摇了摇头。
岑挽好失望,泄气了。
“是耳蜗的问题吗?还是……”
妹妹的耳朵真的没办法听到声音了。
“沈清辞,明天我们一起带妹妹去医院看看吧。”
沈清音按了按那耳蜗,看了眼外面,此刻两只鸟儿在树上,从一头枝丫跳到另一头,眼眸都变得灵动起来,从左边提溜到右边。
她唇畔微不可察地轻挽了下,指尖微弯,取下了耳蜗放到岑挽手里,在手机里输入。
【谢谢姐姐,不用为我费心,我都习惯了。】
岑挽打字:【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一定有办法的。】
沈清音:【不用了,小时候去过医院了,医生说治不好的,是】
她眼睫轻颤,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
打出几个字:【是心理原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己好了。】
看到这,岑挽撇了撇嘴。
好可惜啊,那么好看温柔的小姑娘怎么就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呢?
沈清音又打字:【姐姐,这个应该很贵吧?我用不上的,要记得退掉哦,别浪费钱。】
岑挽:【好。】
沈清音看着从外面回来后没怎么说话的哥哥,打着手势。
“哥哥,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
他的脸色比往常冷,黑眸深处更是布着血丝。
沈清音好担心他不懂得休息,打工累坏了身体。
沈清辞比着手势,“我没事。”
“我先走了。”岑挽很不开心,她以为妹妹肯定能听到声音了。
沈清音拉着哥哥衣袖,示意他去送送姐姐。
沈清辞跟着出来。
路上,岑挽问他,“你妹妹是因为什么心理原因?”
沈清辞指尖微微蜷缩起来,“不知道。”
岑挽撇了撇嘴。
沈清辞看着她的背影,连头发丝在阳光下都雀跃起来,那么耀眼的存在。
“昨晚你到谢屿家就是拿这个?”
岑挽嗯了声,“害得下雨我都没能回来,结果没用。”
沈清辞也嗯了声,没再问了,她身上换了衣服,不再是昨天粉色印花的吊带裙,而是一件绿色扎染的裙子,出的皮肤白得似乎在发光。
头发是扎在一边,另一边露出来的半截脖子依稀可见一些暧昧痕迹。
沈清辞手紧攥起来,喉结轻轻滚动。
眼睫垂落,掩去他眸底所有情绪。
将人送到家之后,他站在门口没进去。
看着她进去,想到昨晚看到她和谢屿亲昵打闹的画面,很多情绪汹涌般踊跃出来。
他几步上前,弯腰将人抱起。
进入到最近的泳室,将人按在墙上,深吻。
岑挽有些懵,但很快被沉溺在他的气息里。
沈清辞这人,表面清冷禁欲,私底下真的不是人。
吻得很凶,是岑挽无法抵抗的凶,不止吻她的唇,他更喜欢流连在她耳后、脖颈处的皮肤。
就在泳室里,两人差点难以控制。
最后还是沈清辞保持着理智,松开了她,帮她扣上了腰后上侧的扣子。
-
回到出租屋,沈清辞看到沈清音坐在窗户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
他眼睫低垂,倒了杯水喝。
沈清音看到他回来,露出笑脸,“送姐姐回去了吗?”
沈清辞看着她,眼神很沉很深。
手有些微微颤抖,“其实刚才能听到声音是吗?”
看懂他的意思,沈清音嘴角一撇,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她又看向窗外,两只小鸟还在枝丫上,只是没了吱吱喳喳的叫声,显得不那么生动活泼了,就像是一出默剧。
一出她早己看了十几年的默剧。
刚才确实能听到声音,她人生中第一次听到那样动听的声音,岑挽的声音、还有哥哥的声音、甚至鸟儿的声音。
沈清辞眼泪也瞬间出来了,他明白沈清音的选择,是不想他欠岑挽的,是想要他和岑挽之间的关系是纯粹的。
他懂,他怎么会不懂。
只是他心疼。
心疼她无法在听到声音时表达喜悦,也恨,恨自己没有能力。
他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沈清音抱住了他。
“哥哥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一定会,只需要三西年。”
他没打手势,是用说话的方式。
沈清音却懂了他的意思,她一首点头。
“我知道,我相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