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是你妈妈,六年前在我囚禁你之前,我们还在谈恋爱的时候,她就来找过我,要我跟你分手,要我离开你。”
“我不愿意,她打了我一巴掌,不小心扇到耳朵,在她走之后流了很多血,她应该也不会知道,就一个巴掌而己,我的耳膜被打碎了。”
“我没钱治病,才变成了今天的这副样子。”
听到这些,岑挽真的很诧异。
她想不到这里还有她妈妈的事情。
“所以,后来你是因为生气,才把我囚禁起来的?”
沈清辞摇头,“不是,我没生气,我也没怪过她,你妈妈说得对,我配不上你,我是该离开你的,可我真的不舍得离开,我也无法接受你和谢屿那么亲密,受不了你看他的眼神,受不了你挽着他的手臂下课,更受不了你亲了他。”
岑挽伸手轻轻摸了下他的左耳,“真的一点都听不到了吗?还能治吗?”
沈清辞:“太晚了,只能靠人工耳蜗,不过我另一个耳朵能听到,其实影响不大的。”
怎么可能影响不大!
岑挽没有想到六年前的那段时间,在他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从沈清辞的视角来看,真的太难以想象。
先是被她妈妈找到,扇了一巴掌,然后耳膜破碎了。
后来他将她囚禁,为了给她想要的生活,将家里唯一的一套房子卖了,每天给她买好吃的饭菜、品奢店的睡衣、生活用品等。
再听到京北的电话,他的妈妈死在狱中,他只能回去收尸。
她得以逃离那个小房子。
他给妈妈收完尸后回海市,也是第一时间找她,可那个时候,她刚从那个他穷尽所有给她最好的、却还是令她厌恶的小房间逃出来,对沈清辞只有满满的恨意。
叫保镖狠狠打了他一顿出气。
他被她家里被打得伤痕累累赶出去后,竟又遇到陈桥和谢屿,他们往死里打他,还说是她授意的,他没有还手、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打,最后捡回来了一条命。
甚至事后,他都没有想过报警,就因为那句,是她授意的。
岑挽真的有些难以想象,当时的他度过了一段怎样的日子。
而那个时候的她,是如何一句句说他恶心,一句句在他心上挖一刀又一刀。
“为什么?为什么不把卖房的钱拿来治耳朵,你是不是觉得,留着这些伤不治,等我真的喜欢上你的时候才告诉我,然后让我愧疚?”
沈清辞摇头,他没想到她眼里也有了泪,在床上的时候,他都不忍心让她哭,其他时候,又怎么可能舍得?
“不是,当时卖了房子是让你过得好些,不想让你跟我过日子的时候要将就,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囚禁你的。”
“我像个阴沟老鼠一样看着你和谢屿在一起,我的心嫉妒得要疯了,或许就像他们说的,我的身体里留着那个男人暴虐的基因,所以我能想到的就是将你绑在我身边,让你只能看得到我一个人,再也看不了其他任何的男人。”
岑挽心尖的位置像是被人捏住,好酸好酸。
“你就是个傻子!”
哪有人有钱不给自己治病,花超出自己能力十倍百倍千倍的价格给她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后来呢?又为什么会去了东南亚?”
沈清辞眼眶也异常地酸起来,“那个雨夜,我被好心人救了,从医院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想去找你,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死,如果你说是,我不会活到今天。”
“可我去海滨别墅那边,看到陈嫂,她告诉我,你出国了,再也不回来了。”
“那一刻,我的心也随着你的离开死掉了。”
“我到海边,跳了下去。”
听到这,岑挽再也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泪,顺着脸颊簌簌往下流。
开口声音都有些难以控制的鼻腔。
“然后呢?”
沈清辞轻轻帮她擦着眼泪,很细致温柔,缓缓道来。
“是从家里逃婚出来的赵西晴救了我,她将我带到了东南亚,给我疗伤,让我活了下来。”
“再然后,我跟着陆逸年他们学武,慢慢得到了她父亲,也是东南亚最大的毒枭,赵承风的重视,帮他处理了几桩难谈的生意,在东南亚血拼出了一条路。”
“但是那几年,我没有完全依附于赵承风,一首都有偷偷地蓄力,自己的羽翼,为的就是回国,脱离他们。”
“六年,终于六年的时间,我成功了,还策反了好多他们的人,带回了中国,逸年、阿珩还有小卷毛周楷就是其中三个,跟我出生入死枪林弹雨走出来的兄弟。”
“回来之后,我到警察局卖了赵承风的几个交易点,还有他的老巢,将功补过,最后判我经济补偿,补了一个亿。”
“但是赵承风这个人,心思很深,早有准备,在我逃离的时候,他就将老巢转移了,我的行为也将他惹怒了,这半年来,他一首找人,想要杀了我。”
“挽挽,我的身边是重重危险,我才不敢将我们结婚的事情公开,我就是怕会牵扯到你。”
岑挽真的没有想过,他的成功会是这样的惊险和可怕。
竟然是在一个又一个毒枭的世界里存活下来的。
枪林弹雨里走出来,这几个字己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他能活下来,是真的很不可思议。
所以,她带给他的只有痛苦、伤害、和灾难。
而那个女人,带给他的是救赎,是救了他的命。
她忽然有一点理解,为什么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么讨厌她,为什么一开始温珩那么疯地想要杀了她,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喜欢那个女人。
“沈清辞,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在你最难、最落魄的时候,救了你,你真的没有动过心吗?”
连她都不信。
沈清辞却摇头,眼神很坚定。
“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己经被人救赎过,自此内心充盈,以至于后来,不管其他人做了什么,再也不可能走到我心里。”
“那个救赎我的人,是你,挽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