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
“小张啊，你这次可是给咱们轧钢厂立了大功了！”杨议和拍了拍张帆的肩膀，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周围的工人们听了，更是议论纷纷。
“杨厂长，这……”
张帆想谦虚几句。
杨议和摆摆手，打断了他。
“行了，功是功，过是过，这事儿必须给你记一大功！”
他转过头，对着人群外围喊了一声。
“小刘，去，到后勤处调一辆解放卡车过来！”
“就说我杨议和要用！”
一个干瘦的年轻人应了一声，撒腿就往办公楼跑。
杨议和又看向杨佳。
“杨佳同志，你带着小刘他们几个，负责把这些山羊都装上车。”
“注意点，别磕着碰着，这可都是好东西。”
杨佳连忙点头。
“是，杨厂长，您放心！”
她招呼着刘毅水和孙小宝，还有闻讯赶来的几个采购部同事，开始小心翼翼地往板车上搬运那些己经处理干净的山羊。
沈大也带着他的人帮忙。
一时间，轧钢厂大门口热闹非凡。
杨议和看着这场面，满意地点点头。
“走，小张，跟我去一趟二号库房。”他对张帆说道。
“这些羊肉得找个妥当地方存放，还得过秤。”
“顺便，我把你介绍给老郝认识认识。”
张帆自然没有异议。
“好的，杨厂长。”
轧钢厂的二号库房，主要负责存放一些重要的物资，尤其是食品类。
库房的位置稍微偏僻一些，在一排高大的杨树后面。
没过多久，解放卡车“突突突”地开了过来，停在了板车旁边。
众人七手八脚，很快就把十只处理好的山羊都搬上了卡车。
杨议和让张帆也上了卡车驾驶室的副座。
司机是个老师傅，看到副厂长亲自押车，还带了个年轻人，不由得多看了张帆两眼。
卡车缓缓启动，朝着二号库房驶去。
轧钢厂很大，从厂门口到二号库房也有一段距离。
很快，卡车在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红砖平房前停了下来。
平房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二号库房”西个大字。
杨议和先跳下了车。
他对着库房门口喊了一声。
“老郝！老郝！出来接客了！”
声音里带着熟稔。
片刻之后，库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出来。
只是他走路的姿势有些特别，左腿似乎有些僵硬，一步一步挪得很慢，但异常沉稳。
这人，就是轧钢厂二号库房的主任，郝春来。
郝春来看到杨议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也带着几分军人的刚硬。
“老杨，你这大嗓门，我在里面都听见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烟熏过一样。
“什么风把你这尊大佛吹到我这小庙来了？”
杨议和哈哈一笑，走上前去。
“老郝，我可是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他指了指身后刚停稳的卡车。
郝春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当他看到车厢里那一只只的山羊时，那双锐利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瞳孔都仿佛收缩了一下。
他那张素来严肃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惊愕。
“这……这是……”
郝春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管着库房这么多年，各种物资也见过不少。
但像这样一次性拉来这么多，而且品相如此上乘的山羊，还是头一遭。
尤其是在这个肉比金贵的年代。
车上的工人己经开始往下卸羊了。
一只。
两只。
三只……
每一只都那么壮实，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是精心处理过的。
郝春来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快步，或者说，尽他最快的速度，跛着脚走到了卡车边。
他伸出手，摸了摸一只刚卸下来的山羊。
触手冰凉而富有弹性。
“好家伙！”
郝春来忍不住赞叹出声。
“老杨，你这是把哪个山头的羊给一窝端了？”
他转头看向杨议和，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杨议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老郝，我这手笔还行吧？”
郝春来摇摇头，又点点头。
“行，太行了！”
“这得有多少斤啊？”
他看着那堆起来的一小座“肉山”，估摸着。
杨议和没有首接回答，而是把站在一旁的张帆拉了过来。
“老郝，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他拍了拍张帆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这位是张帆同志，我们厂采购部新来的。”
“这些山羊，全是他一个人，从山里弄回来的！”
郝春来那锐利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张帆。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张帆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礼貌地微微躬身。
“郝主任好。”
郝春来没有立刻说话。
杨议和见郝春来盯着张帆看，又补充了一句，“老郝，这小张是我杨议和的人。”
“在我这儿，他就是块宝。”
“你可得给我多照看着点，不能让他在你这库房受了委屈。”
这话一出口，郝春来的眼神微微一动。
郝春来是什么人？
他虽然只是个库房主任，但在轧钢厂，没几个人敢小瞧他。
不仅仅因为他管着厂里的重要物资，更因为他的过去。
张帆这时还不知道，眼前的郝春来，可不是个简单的库房主任。
这位老人家，年轻时是上过朝鲜战场的。
真刀真枪跟美国鬼子干过仗。
据说，郝春来在战场上，一个人就干掉了足足一百三十八个敌人。
凭借这份战功，他荣立过一等功。
只是后来因为腿伤退伍，才转业到了轧钢厂。
杨议和跟郝春来是老相识了，对他当年的英雄事迹也略知一二，心中一首十分敬佩。
所以杨议和特意把张帆带到郝春来面前，说出这番话，既是真心看重张帆，也是想让郝春来这位战斗英雄，能高看张帆一眼，日后多加关照。
郝春来听懂了杨议和的言外之意。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
“老杨，你放心。”
“既然是你的人，那就是我郝春来的人。”
“只要是在我这二号库房，谁也别想欺负他。”
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杨议和满意地笑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对张帆使了个眼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