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库的灯光忽明忽暗，美团订单在脚下堆积成小山。我弯腰捡起最近的一张，订单背面的指纹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在纸上蜿蜒成阴司法典的条文。抬头时，殡仪馆长的金丝眼镜反射着诡异的光，镜片上映出的不是我，而是一个正在调香的唐朝方士。
"您终于想起来了？"他的声音突然变成七重混响。制服胸牌上的"馆长"二字正在融化，重新凝结成"第七十七代仲裁使"的篆体字。美团扫码枪的屏幕跳出红色警告：【契约履行度78%】，下方小字显示"剩余偿还次数：1"。
江大女尸的旗袍无风自动，她掀开衣襟露出肋骨——每根骨头上都刻着美团订单编号。最骇人的是，那些编号正在她胸腔里重组，变成我前世香铺的房契地契。"林老板，"她的声音带着陶瓮的回响，"您用镇魂香骗走的七十七个魂魄，今晚该还了。"
冷藏库的温度骤降，墙上的冰柜门突然变成往生殿的朱漆大门。门缝里渗出熟悉的镇魂香气息，但那香气里混着血腥味。我这才发现，每个冰柜把手上都拴着红绳，绳结正是我独家秘传的"安魂结"。
美团提示音在空荡的库房里炸响： 【最终仲裁通知】 【案由：唐天宝三年魂魄欺诈案】 【被申请人：林氏调香第七十七代传人】 【申请执行：七十七世往生契约】
殡仪馆长摘下眼镜的瞬间，镜框化作青铜秤。秤盘一端堆着我这些年的五星好评，另一端是七十七个迷你陶瓮。当第一个陶瓮坠入托盘时，记忆如潮水涌来——天宝三年的长安西市，我为了研制永生香，骗了七十七个将死之人签下魂魄契约。
"您把SPA馆开在美团上真是天才。"江大女尸的指甲划过冰柜，柜门突然变成往生镜。镜中显示历代我给"客户"做SPA的场景，每个客户太阳穴都贴着带咒文的五星好评贴纸。"用现代服务业掩盖古老的收魂术，"她的嘴角裂到耳根，"但电子契约也是契约啊。"
冷藏库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往生梯。阶梯上跪着七十七道虚影，正是历代被我"服务"过的客户。他们手中都举着美团订单，订单背面用血写着我的生辰八字。最前方的虚影缓缓抬头，竟是二十年前教我调香术的师父。
"时辰到了。"殡仪馆长手中的扫码枪变成青铜令箭。令箭落地的刹那，所有冰柜门同时洞开，七十七具尸体齐声唱起我自创的安魂咒。他们的天灵盖缓缓打开，每个头颅里都飘出一缕青烟，在空中组成我在美团上的商家二维码。
当我颤抖着扫码时，手机弹出最终提示： 【阴司仲裁结果：契约成立】 【执行方式：第七十八任调香师】 【特别备注：您的SPA馆己被列为阴间指定往生机构】
殡仪馆长的制服突然化作玄色法袍，他向我伸出右手，掌心浮现出第八十八个美团订单——客户姓名栏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