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楼！”
对讲机里传来保镖低吼。王绍衡率先冲上楼，皮鞋踩碎玻璃碴。转角处，铁链拖拽声与压抑的呜咽让他呼吸停滞。
“玥玥！”
王绍玥蜷缩在锈迹斑斑的铁笼里，珍珠发卡碎成三片卡在发间。她抬起脸时，淤青的眼眶里突然涌出泪水：“哥......”
“别怕。”
王绍衡用枪托砸向铁锁，金属碰撞声震得耳膜生疼。铁笼打开的刹那，他脱下西装裹住妹妹颤抖的身体，却摸到她后背黏腻的血迹。
“他们......说爸爸和贺川屹做交易......”
王绍玥在他怀里抽噎，“用我换当年车祸的秘密......”
王绍衡的瞳孔骤缩。记忆突然闪回三天前，父亲醉酒后攥着他的手腕嘶吼：“你妈肚子里那个野种......和贺家有关！”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贺川屹在酒吧出现时，父亲眼底会有恐惧与疯狂交织的光。
“先回家。”
他将妹妹抱上车，转头对保镖下令，“把这里所有监控硬盘带走，一个字节都不许留。”
车队返程时，王绍衡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画面里，贺川屹站在贺氏顶楼，身后落地窗映出他冷峻的侧脸。视频末尾闪过一张泛黄的婴儿脚印卡片，卡片角落“凌”字若隐若现。
王绍衡盯着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突然想起母亲总爱对着贺氏大楼的方向发呆，想起父亲每次提起贺家时扭曲的表情，想起妹妹被囚禁时说的“交易”二字。
王家老宅的雕花大门在车队驶入后缓缓闭合，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密的水花。
王绍衡抱着浑身发抖的王绍玥穿过长廊，羊绒地毯无声地吞没了他急促的脚步声。怀中的妹妹轻得可怕，西装下透出的体温像团即将熄灭的火。
“别怕，到家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陌生，喉结抵着妹妹发顶，闻到铁锈混着汗酸的气息。
水晶吊灯在头顶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走廊尽头那幅全家福上——照片里五岁的王绍玥举着棉花糖，而如今她的嘴唇被胶带勒出的血痕还在渗血。
推开公主房的雕花木门，满墙的Hello Kitty海报刺得他眼眶发烫。王绍玥突然抓住他衬衫领口，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哥，他们给我打针……”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后背的血迹在白床单上晕开深色的花，“说爸爸拿我换妈妈的秘密……”
“我在。”
王绍衡强迫自己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小心翼翼把妹妹放平在床头。床头柜上的八音盒还停在《天空之城》的旋律里，那是去年生日他送的礼物。他伸手拂开妹妹脸上黏着血痂的碎发，指尖触到她耳后淤青时，心脏像是被滚烫的铁丝狠狠绞住。
王绍玥突然蜷缩成虾米，呜咽着往他怀里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滚烫的泪水浸透他的衬衫，在胸口烫出灼烧般的疼。王绍衡紧紧箍住妹妹颤抖的脊背，下巴抵着她发旋，喉咙里泛起铁锈味——这具小小的身体，究竟承受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晚？
“睡吧，”他听见自己气声般的呢喃，掌心轻轻拍着妹妹后背，“哥哥守着你。”
月光透过蕾丝窗帘爬进来，照亮王绍玥睫毛上凝结的泪珠。她的呼吸渐渐绵长，攥着他衣角的手指却始终没有松开。
王绍衡俯身时，西装袖口扫过床头的小熊玩偶。他在妹妹发顶落下轻吻，薄荷糖的气息混着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
退到门口时，他最后看了眼床上蜷成小小一团的身影，那副珍珠发卡的残片还别在她发间，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从现在起，你们二十西小时轮班守着。”
王绍衡扯开领带，猩红的目光扫过门口列队的佣人，“她醒了立刻通知我，少根头发你们都别想活。”
转身时，他踢翻了墙角的水晶花瓶，瓷片飞溅的脆响惊得佣人们齐齐瑟缩。
书房的红木门被撞开，王绍衡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急促的呼吸在领口处起伏。电脑蓝光映亮他绷紧的下颌，手指悬在鼠标上的瞬间，袖口滑落露出三道新鲜的抓痕——那是方才妹妹恐惧时留下的。
视频播放键被重重按下，贺川屹冷峻的侧脸在屏幕上放大。王绍衡死死盯着背景里那张婴儿脚印卡片，“凌”字边缘泛黄的褶皱突然让他想起母亲梳妆盒里的旧照片——七年前的贺氏奠基会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贺承霄身旁。
他猛地将拳头砸在键盘上，字母“O”键应声弹起。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骤然发白的脸。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醉酒时的嘶吼、周靖渊阴森的笑、妹妹染血的裙摆，此刻都化作锋利的齿轮，在太阳穴处疯狂碾压。
“野种……贺家……”
他对着空荡的书房呢喃，喉结滚动着咽下腥甜。鼠标滚轮飞速滑动，视频末尾闪过的画面让他瞳孔骤缩——那行被马赛克覆盖的日期，分明与母亲车祸时间重合。
王绍衡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指节因用力泛白。书房的落地窗外，暴雨正疯狂拍打着玻璃，雷声轰鸣间，他盯着屏幕上那张婴儿脚印卡片，思维如脱缰的野马般疾驰。
“不可能这么简单。”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记忆中父亲醉酒时的话语、周靖渊临死前的狞笑、妹妹恐惧的眼神，在脑海中不断交织重叠。
如果父亲真的是用妹妹去交换母亲的秘密，那这个秘密究竟有多重要，能让他甘愿牺牲自己的女儿？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踱步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重的相册，快速翻找起来。泛黄的照片中，儿时的记忆扑面而来，但他无暇顾及，目光急切地搜寻着与贺家有关的蛛丝马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