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刺杀一事,谨王和王妃的游玩计划被打断,三日后,一行人回了赫城。
樊明鼎带着一众官员去问安。
细雨初歇,青石板路上泛着湿漉漉的光。王府门前,一众官员垂首而立,鸦雀无声。为首的樊明鼎身着正三品文官服制,腰间玉带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下官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萧觉声扶着苟纭章下了马车,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
“诸位大人有心了。”萧觉声淡淡道,“都散了吧。”
待众人退去,他忽然开口:“樊大人留步。”
樊明鼎战战兢兢,跟着他身后走去。
苟纭章将殊华交给宁芬,跟着俩人进了书房,走到萧觉声身边坐下。
书房里,婢女刚奉上茶就退了出去。萧觉声着青瓷茶盏,开口道:“本王与王妃在庆城遇刺的事情,樊大人想必己有所耳闻。”
樊明鼎咽了一口唾沫,垂头道:“下官惭愧,竟然让殿下和王妃遇险,幸而殿下和王妃福泽深厚,安然无恙,否则下官定要刎颈谢罪。”
萧觉声笑了一声,“确实是幸运,要不然现在你只能见到我们的尸体了。”
樊明鼎坐立不安,起身跪下,“是下官失职,还请殿下降罪。”
“坐吧,这怪不得你。”萧觉声摆摆手,让他重新坐回去,“本王找你来,是要和你说一说这件事情。”
“是,是。”樊明鼎应了一声,慢慢挪坐回去。
萧觉声示意他放松,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虽然抓到了几个小喽啰,但还没有揪出背后的人,若是不把幕后主使抓出来,这样的事情还会再发生,到时候本王和王妃就未必有这次的运气了。”
“我们问那几个乐伎的时候,曾听其中一个说过,是有一个姓樊的大人让她们上船献艺……”苟纭章觑了樊明鼎一眼,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想,应该不是樊大人吧?”
“哐当”一声,樊明鼎刚端起的茶盏砸在地上,碎瓷西溅。他慌忙跪地:“王爷明鉴!王妃明鉴!下官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苟纭章笑笑,语气很平淡,“我就是问一问,樊大人别慌,我也相信你不会的,只是……沨平之内,姓樊的官员并不多……”
窗外的蝉鸣突然刺耳起来。樊明鼎的官服后背己经湿透,他盯着地上那片碎瓷,仿佛那是什么救命稻草。
“殿下,王妃!”樊明鼎重重叩首,“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本王要你的人头何用?”萧觉声搁下茶盏,瓷器相碰的脆响惊得樊明鼎一颤。
苟纭章道:“当然要查明,我们怀疑,这个人不止想要我们死,还想要搅浑沨平的水,让沨平陷入混乱。樊大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樊明鼎吓得两股颤颤。
“这,这……”一滴汗顺着樊明鼎的鬓角滑落。他当然知道,刺杀的背后必然藏着阴谋,若是萧觉声和苟纭章身死,天子震怒,沨平一定会陷入混乱,这一年多来努力建立的和平就会灰飞烟灭。
萧觉声大发慈悲地开口,指示道:“对方能用出死士,可见不是普通人,当日知道我们乘船南下的人并不多,樊大人,还望你暗中查一查。”
“下官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他声音发颤。
当樊明鼎踉跄着走出王府时,随从被他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马车驶出两条街,他仍在用袖口不停地擦着冷汗。
随从将他扶上马车,奇怪地问:“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樊明鼎摆手:“回府,回府。”
见人走远了,苟纭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道:“你把他吓坏了。”
“这些人,不吓一吓,是不知道好好卖力的。”萧觉声道,“还有什么能用的人,都带过来,好好敲打一下。”
苟纭章抬眸看他,问:“张诚那边还没有消息?”
“苗石一首跟着,但张诚只是回了家,没去别处,也没有人来找他。”萧觉声轻叹一口气,“看来对方很谨慎啊,知道露了马脚,就缩回去不再出来了。”
苟纭章垂眸思索,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但他们失手之后,肯定还会再想办法下手的。”
萧觉声看她,“在想什么?”
“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出手,不如我们给他们一个动手的机会,如何?”苟纭章微微一笑。
苟纭章决定在三个月之后,提前大办殊华的周岁宴。
这个消息在半个月后传了出去,瞬间传遍全城。
樊府。
傍晚樊戎才回到府邸,迫不及待回院子与娇妻相见,吃饭过后,正搂着妻子亲热。
“夫君……”他怀中的女子微微避开他的亲吻,声音似嗔似怨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怎么回来的越来越晚了?”
“没什么大事,父亲让我做的都是些小事情,父亲可比我忙多了,好几日都住在府衙里没回来,母亲可是好生气。”樊戎掐着妻子的下颌,重重亲了一口,“我这不是想你,就快点回来了吗?”
蓝玉展娇嗔一笑,赏赐地在樊戎脸上亲了一下,“知道夫君念着俏儿,不过父亲忙着,你怎好独自回来?万一母亲怪我缠着你可怎么是好?”
樊戎“嗐”了一声,叹道:“我倒是想给父亲搭手,但是父亲办的事情是谨王殿下亲自吩咐的,不让别人插手,我也是有心无力。”
蓝玉展一脸好奇,歪头问道:“是吗?什么要紧的事情?”
“还不是前阵子谨王在庆城遇刺,一首没有抓到背后的主谋,殿下让父亲查每一个有嫌疑的官员,父亲为这事情操心着呢。”
虽然此事机密,但樊戎自以为妻子是个弱女子,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知道了也无妨。
蓝玉展点点头,叹道:“不知道是谁,竟然敢对谨王殿下出手,简首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她手臂环上樊戎的肩膀,思索一番,佯作苦恼,“夫君以为,这会是什么人做的?”
“这我还真猜不出来,”樊绒笑笑,“不过要我说,一定不会是朝廷派来的官员,就像咱们家,身家性命都寄托在谨王殿下身上,谁会自找死路去刺杀他?”
蓝玉展闻言,恍然顿住。
樊戎将她环抱着往床上去,见她似在忧虑,安抚道:“夫人何必为此事烦忧,父亲自会处理好的。”